蘭友希+真冬繪名
解釋不同,不相為謀
您好,我只做飯不吃飯,謝謝路過
為了集中tag不分左右
如果你被我拉黑了,我就是不想看到怎麼了

【繪姬】定罪III(二) LL+LLSS全員(長文注意)

  ──經驗不會犯錯。只有過於依賴經驗,才會判斷錯誤。


1


  在櫻內梨子的特殊治療室裡,躺著兩位警察。

  一位是渡邊曜,另一位是高海千歌──她們並沒有生病,雖然生病也絕對不是由梨子來治療就是了。

  她們來找梨子做音樂治療只是想要減緩壓力跟放鬆身心而已,根據曜的感想,效果勘比全身按摩加桑拿。


  「其實說出來也是一個抒發管道喔,曜醬和千歌醬不如和我分享一下工作壓力?」


  撥放著令人感到療癒的音樂,梨子的手中還撥弄著聲響不大的低音弦樂器,其實對於這兩人,她覺得這種治療是沒什麼效用的,不過可以製造一個讓她們好說話的空間。


  「欸……雖然覺得跟之前去掃黑比起來還要輕鬆了……」


  躺在治療床上的曜閉著眼睛,她們都沒有睡著,所以可以立刻回應梨子的話。


  「就是說啊,跟之前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只是心理上總有那麼點……不舒服?」


  躺在另一張床上的千歌也閉著眼附和了曜,她是曜一起帶來的,反正是梨子的工作場所,也輪不到曜和梨子曬恩愛。

  至於另一位警察黑澤露比,因為身形和個性以及擅長領域的緣故,並沒有被她的上司指派和這兩人一樣的工作,所以曜便沒有邀請她。


  「審訊殺人犯……之類的?」


  梨子回想起自己被黑社會綁架的那段時光,雖然也說不上不舒服,但有可能是她人生裡最懼怕的一次──即使她從頭到尾都努力裝做堅強──她實在是想不到對於警察來說還能有什麼比這個更有壓力又不舒服的事情了。


  「啊哈哈……某種意義上來說挺像這個的。」


  曜並不是沒有要告訴梨子實情的打算,只是還在思索該怎麼解釋而已,讓一旁的千歌也苦笑了起來。


  「……不過要說的話,之前的黑社會組織,他們算在暴力集團啊……即使其他成員持有槍枝或是毒品,他們沒有做壞事的時候就不會被抓,其他成員有罪也不會被牽連,可以斷得一乾二淨。」

  「……所以?」


  因為自己提出來了,所以曜決定好好解釋一番,但是梨子聽不出這些解釋和她們的壓力有什麼關聯,一臉困惑地停下手中玩弄樂器的動作。


  「就是不會涉及到太多人……這樣講好像也沒什麼信服力,當初海未前輩是整個組都羈押了……」


  曜一直沒有講到核心,還是在談上一次的掃黑事件,不過梨子也沒有催促她,就只是安靜地聽著曜說明。


  「嗯……就是,我們這次清查的是各路毒梟,只要查清一群人的關係就能夠立即逮捕一大群人了……但是羈押回來以後,還要一個個問話啊……」

  「因為有些是未成年,看了超級捨不得的啊!」


  曜說完的時候千歌又附和了一次,梨子這下比較明白她們的壓力到底是什麼了。

  就只是工作比之前接觸了更多犯罪的人,而且人口集中於一個心理上很麻煩的年齡層,比那些黑社會的四、五十歲中年還要難以處理。


  「這樣呀……辛苦了……」


  繼續撥弄手中的弦線,梨子也不禁想像自己面對大量犯罪人群時的恐慌,可是她要做的是讓治療室裡的這兩人放鬆,害怕影響自己的工作態度,最後還是決定不問了。


2


  西木野真姬最近下班回家的時間都特別早,當然也是因為她上班的時間非常早,所以每當早就待在家裡的絢瀨繪里在正常時間看見她回來時,表情除了寫著開心還有不可思議。


  「有新線索了嗎?」


  只是真姬一見到繪里就是這句話,瞬間讓她明白為什麼最近的上班時間和以往為了體恤西木野綜合醫院裡其他員工的夜班不太一樣了。


  「……真姬是為了掌握情報所以才把班表換了嗎?」


  沒有先回答真姬,繪里倒是比較在意自己的問題,她看著脫下外套坐到自己旁邊的真姬,忍不住就問了。


  「……我跟繪里同樣時間出門也差不多同樣時間回家,不喜歡?」


  真姬並沒有先否認,又把問題拋了回去,她挑起的眉角稍微表示了她的不滿,讓繪里趕緊伸手抱住真姬。


  「怎麼會!」


  但是繪里內心當然還是有因為自己都沒辦法讓真姬提早下班,但是稍微牽扯到以前工作的事情就能讓真姬提早下班而在心裡偷偷鬧彆扭。


  「所以……那個呢?」

  「……唉……」


  真姬是真的沒有否認,所以還是心急地想趕快問出來,換來了繪里的一聲嘆氣。


  「雖然已經是六年前的事情,跟上原認識又吸毒的人太多了,而且問下來幾乎是百分之八十的機率也認識今川杏子……要從這之中找到嫌疑人,是挺有難度的,而且不能說犯案的肯定就在這些人裡面……不過因為他們都吸毒,所以全部抓起來也沒問題。」


  真姬問的是新線索,繪里只是報告了目前進度,而且神色看起來有點擔憂。


  「百分之八十……所以今川杏子也吸毒?」

  「這倒是不清楚耶,可能曾經有吧?至少這次沒有檢驗出來不是嗎?」


  繪里擔心的是「如果這是一場連環殺人案」,真姬倒是想從現有的線索裡再找出更細膩的關鍵,畢竟她最想弄清楚的是他們為何而死。


  「既然大部分的吸毒者也都認識她的話,我覺得海未找的方向沒有什麼問題……吧?」


  畢竟兩名死者的關係不單純,真姬雖然覺得沒問題又有點不確定。


  「只是審問很有問題囉,人數太多了,加上只是吸毒的話罪刑還好,大概不會有人想承認殺人吧?」


  如果真姬只是想知道進行的如何,繪里也很老實地回答她,就算沒有到現場,光是想像就能感受到審問那些有可能吸毒到神經已經錯亂的人是多麻煩。


  「家族裡有糖尿病史的呢?」

  「我猜她們有挑出來吧……真姬,其實我沒有收到太多報告,海未挺忙的,而且我擔心別的事情……」


  繪里突然覺得自己被當成了處理這件事的相關人員之一,其實她只是被海未稍微請求幫忙調查一下,所以她的立場是有新線索才會被通知的人,決定把這個話題放一邊。


  「下一個死的人?」

  「欸……」


  真姬知道繪里要說什麼,不過被真姬一針見血,讓繪里愣了一下。


  「可是因為沒有這樣的嫌疑,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沒有說出真姬妳真懂我之類的廢話,繪里很坦率地承認了自己困擾的部分。


  「而且他們可能真的該死?」

  「這……」


  真姬不是跟繪里一起擔心,從頭到尾她都是因為曾經的過失而站在想要解決事件的立場上,並不是要去同情死因到現在仍然不明的上原良太或是曾經可能吸過毒的今川杏子。

  但是她也知道繪里明明有很多方法可以調查卻只會在這裡窮擔心是什麼原因。


  「繪里對犯錯的人總是不留情呢,妳期待殺了他們的人是個好人……還是壞人?」


  本來還同情今川杏子和其肚中的小生命,搜尋了一大票的毒梟之後發現她本人確實牽扯其中,繪里的動機也因此減弱了。


  「……那當然是在目前搜索的範圍裡,找出來的話再說囉?」


  如果是好人──但他還是殺了人──繪里會想當被告律師;如果是壞人,繪里當然也還是要當被告律師。


3


  「原來善子醬找我們出來是要進行戀愛諮詢呀滋啦。」

  「咦咦……露、露比我在這裡沒問題嗎?」


  津島善子特地挑了間開放感不高、與其他桌客人相隔距離不短的咖啡廳,就是要盡情談論禁忌的話題,只是兩位友人的其中之一,國木田花完,常常不留情地把這個秘密說出來。


  「露比也是不可或缺的!還有滋啦丸妳小聲一點啊!」

  「善子醬現在也挺大聲的滋啦……」


  既然是戀愛諮詢,那麼就有一個對象,善子的對象正好就是黑澤露比的姊姊,她可不想錯過這個好機會。


  「……露比能幫上什麼忙?」


  其實露比也不是裝傻,她只是想看見善子用彆扭的表情說出主題的模樣,這些年來,小惡魔真的成了小惡魔。


  「當、當然啊!畢、畢竟那可是黛……黛……黛雅……」


  本來還很有氣魄的模樣,要說當事人的名字善子便愈說愈小聲,但是就算她沒有說清楚,面前的兩人也早就知道是誰了。


  「善子醬真是有一種事到如今的感覺呢……」


  幾個月前終於正式交往的小原鞠莉和松浦果南就不用說了,花丸覺得這對也是挺能拖的,而且怎麼會認識都超過十年了才發覺。


  「知道就不要再吐槽我啦!我、我想知道妳們怎麼在一起的跟我該怎麼對黛雅示好……」


  正因為是認識多年的好友,善子才會這樣不客氣地回應,還可以若無其事地詢問兩人的事情。


  「丸子跟露比?」

  「露比跟花丸?」

  「為什麼要問一模一樣的問題……?」


  因為被善子提到,花丸跟露比首先回應了第一個問題,黑澤黛雅的事情就先丟到了一邊,她們的這種默契也瞬間讓善子覺得自己需要一副墨鏡。


  「唔……善子可以悄悄牽起黛雅學姊的手,如果她轉頭看妳,妳就對她露出微笑,如果黛雅學姊也對妳笑,那就成了滋啦!」

  「……最好是這樣啦!」


  本來以為要認真回答自己了,誰知道花丸說的方法一點都不切實際,而且有一半的機率會變成不知道怎麼應變的局面,善子又一次毫不客氣地駁回。


  「善子醬,同居以前也對姊姊抱有好意的吧……?」

  「說、說是這麼說?」

  「為什麼突然想告白了呢?」

  「欸……」


  既然花丸的方法──也就是她們如何在一起的契機──善子沒打算採用,露比就開始針對善子的第二個問題討論,但是善子的錯愕是在意料之外。


  「善子醬跟黛雅學姊在一起之後,要做什麼呢?」


  花丸雖然有時候喜歡起鬨,不過被露比一提出來,她也覺得這點實在是需要好好問清楚。

  抱著單戀的心情遙望著對方那麼久了,關係也好到可以住在同一間屋簷下了,如果之前都毫無作為又不著急,為什麼會著急了起來?


  「可以……做什麼?」


  善子當然也是知道所謂的戀人之間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但是被這樣質問,她的腦裡當然也不先浮現牽手擁抱、接吻甚至上床的畫面,而是什麼也想不到,最多就是微笑的黛雅站在她面前。


  「還是善子醬只是想表明心意?還是想成為現充滋啦?趕流行?」

  「欸……」

  「嗯,露比也覺得善子醬弄明白自己的心意比較重要喔!」


  明明是想問該怎麼表白的以及表白成功機率,善子沒想到最後變成了審問自己大會,她整個人就這樣沉澱下來。

  想了想自己喜歡黛雅,要說牽手的話想牽手、想擁抱的話想擁抱,但是更之後的事──想了果然只會害羞,甚至是想抬起手給自己一巴掌的程度──善子也被花丸和露比搞得突然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可能只是享受和她接觸,卻不想更進一步?

  但如果真的要說的話,確實是有個具有說服力的理由。

  ──想讓黛雅開心。


  「好吧……看來是不用問了……」

  「嘿嘿。」

  「不過還是要看姊姊的心意啦……」

  「這就不用提醒我了!」


  即使黛雅現在看起來好像已經很幸福了。

  所以善子的決定消極了起來。

  她想──還是這樣就好了吧。


4


  「啊啊──真是沒完沒了!」


  已經審問超過十個人又要做詳細筆錄,渡邊曜幾乎是撓頭仰天喊了出來,不過她敢這樣做也只有在園田海未不在辦公室的時候了。


  「哈哈……再加把勁吧!雖然超過一半跟這次的案件沒關係,既然抓到了這麼多吸毒又販毒的就好好辦事吧!」


  在這間辦公室職階最大的高坂穗乃果看見在整理文件的後備這樣抱怨,她不禁說出了很正經的話。

  至於園田海未不在是因為換她去審問了,替她做筆錄的是黑澤露比。


  「每次只要抓到一個吸毒的,就會接二連三抓到一堆人呢……運氣好的話。」


  高海千歌同樣也在整理她進行審問的筆錄做成文件,表情跟另外兩人一樣看起來相當疲累。


  「這樣……也算是業績很好吧?雖然好像只是消耗了更多資源……」


  曜開始對獎金制度感到疑惑,明明從這些毒蟲身上也榨不出更多錢,還會把他們送進監獄,說是業績還不如說是國家的累贅。


  「別在意別在意!總之趕快把手上這件事辦完就對了!」


  待在警界比面前兩人還久的穗乃果的壓根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所以裝作沒聽到一樣催促著她們。

  正好在這樣的抱怨說完以後,海未和露比就從外面開門走了進來。


  「啊!辛苦了!」


  即使曜根本分不清楚海未的表情究竟是因為審問而造成的,還是本來就那樣,她就是要先說慰勞的話。


  「露比,交給妳了。」

  「了、了解!」


  和曜對視並點點頭,海未再次吩咐露比去整理剛才審問的所有筆錄,她則是腳步沉沉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海未醬,有什麼新線索嗎?」


  和其他後輩不一樣,就算在海未化身為惡鬼模式也敢打擾她的只有同年齡又同期還是青梅竹馬的穗乃果,她一臉好奇地看向海未。


  「有吧。」

  「欸?海未醬居然用不確定的語氣!?」


  不過海未只是稍微瞥了眼穗乃果,接著便開始使用自己的電腦像在調閱什麼資料一樣。


  「六年前因為上原良太的身分跟死亡環境,警方不太追究整個事件,甚至不去調查他身邊的人,直接把他判定吸毒過多猝死,就連他身邊的吸毒犯也不去追查。」

  「所以我們現在不是在……查?」


  穗乃果也明白海未現在說的就是造成他們得大費周章辦案的原因,不知道海未為什麼又要提起一次。


  「有些等當事人都死了六年以後就會被湮滅了,例如欠錢──但是只死了一個。」

  「……找到了!?」


  海未說的正是她們這些日子以來努力的方向,讓穗乃果很激動地衝到了海未的桌前。


  「根據他的口述和其他人作證,是借了上原良太的錢,但是今川杏子似乎不知情,要說為什麼的話──他們都說今川杏子戒毒了,妳們的審問也都有得到這樣的消息吧?」

  「啊哈哈,我遇到的都跟這兩位好像沒那麼熟……」


  海未說著這次審問獲得的情報,並追問其他人是不是擁有一致的口證,不過很明顯地,曜並沒有審問到關鍵人物。


  「對上原良太有犯案動機的人,對今川杏子不一定有──看起來是這樣,但是他們之前是戀人關係……大家繼續加油吧。」


  海未看起來對這個曾經欠錢的嫌疑人並不怎麼積極,甚至說完話的時候還露出了微笑,但所有人都覺得只是皮笑肉不笑而已。


5


  「西木野主任!車禍急診!」


  西木野真姬回到了西木野綜合醫院已經超過半年,她仍然是急救醫生,職位卻像空降的,不過沒有人對此有怨言。


  「生命指數?」


  看見血淋淋的傷患被推著進到了急診間,真姬戴上白手套先接手現場急救人員有止血的傷處,趕緊做更進一步的止血和處理。


  「心跳69!血壓71、46正在逐漸降低,到現場時就已呈昏迷狀態!沒有熟人在場,血液已經拿去做血型分析了!」


  確認傷口已經不再大量流失血液,聽到過低的血壓,真姬並沒有太緊張,這是急診室的常態了。

  她讓其他人把傷患的衣服全部剪開,注射鎮定劑以及麻醉,開始進行傷口的清理,隨後很快就有護理師拿著符合傷患血液的血袋前來進行輸血。

  和屍體不一樣,活人的心臟還在繼續跳動,血液會一直流動──血管受傷會噴出血液,真姬做好安全防護措施的雙手以及身上的手術服已經染上了不少血。

  得為了傷患的心臟是否還在繼續跳動而時時刻刻提心吊膽,深怕一個手滑或手抖就改變了傷患接下來的人生;有時候即使救活了誰,卻會受到來自家屬更嚴厲的抨擊。

  這些在真姬當法醫的時候都不曾有過,她不需要跟活人接觸,只需要切開安靜的屍體,將事實告知留下來的人。

  截然不同的工作,得到的感受當然也是截然不同,真姬還不至於一直在比較這兩份工作的差異,她只是覺得不管哪一個都讓她心很累。


  「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最要緊的處理完成並且替傷患縫合大傷口以後,真姬便將安置的工作交給了其他組員,她逕自去脫下所有裝備並消毒。

  因為總是把屍體切開又要恢復原狀,總是盡量不要破壞原本樣貌的真姬,在縫合方面相當拿手,她可以說是急救組裡手藝最精湛的了,所以她基本上是負責這些工作。


  「真姬。」

  「啊,爸……院長。」


  清理好全身以後,真姬走出急診室,遇到的是她父親,因為也一把年紀了,不想被其他人撞見這幕,真姬趕緊改口。


  「晚上有班嗎?」

  「……沒有。」


  會問這種問題,真姬已經知道她父親想做什麼了,最近因為關心過去的案件所以把班表都排到了正常時間,真姬當然也不能說謊。


  「那繪里有空嗎?」

  「……我想應該有?」


  真姬實在是很不想跟自家老爸說繪里就是個不知道有沒有在上班的律師,有時候看起來很悠閒,有時候真的會跑到各處尋找線索所以不會回家,但是她覺得今天應該是有空的。


  「晚上回家吃飯?」

  「……我會跟她說一聲。」


  和真姬預料的一樣,不過真姬把這個理解為命令,而不是徵求意見,況且也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妳媽說要準備好吃的,晚上見。」

  「晚上見。」


  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真姬歪頭思考了一下。

  ──今天是什麼特別日子嗎?

  雖然再平常不過的一天也可以「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飯就是了。


6


  「橋口……禮美小姐,是朝日小姐推薦來看診的人不成呀?」


  東條希看著空白的病歷,面前的人是第一次來到這間醫院就診,不過名字和就診原因倒是覺得有點耳熟,所以希下意識就這麼問了。


  「欸?呃……我是。」


  實際上確實是被當初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朝日紗夜介紹過來的,雖然沒想到會被這樣問,橋口還是回答了。


  「那麼就知道問題原因啦……不過咱還是想聽橋口小姐自己說一次呢。」


  其實希心裡是覺得非至親的死,應該還不至於憂傷到需要來看心理醫師,不過對方是一被推薦就來的話,她只能先默默歸類為有錢又有閒的人了。


  「真要說的話也沒什麼……只覺得有點難以接受吧?」

  「難以接受什麼呢?」


  果然如此──沒什麼大事就跑來看醫生,希已經想好該怎麼面對橋口了。

  只要聽一聽理由,再稍微分析一下心理狀況,根據表情和說話方式來判斷是否要開穩定情緒或是跟朝日一樣的安眠藥給她。


  「為什麼這麼多朋友裡面,偏偏就是以前最親密的這幾個人裡死了兩個人……」


  橋口的神情有點沉悶,話說確實也給人感受到陰鬱,讓她難受的理由聽起來也還合理。


  「咱可以問問橋口小姐所謂的『最親密』裡,有幾個人咩?」


  希能夠緩和氣氛的假大阪腔讓橋口沒什麼戒心,於是她便點了點頭。


  「我們是高中認識的,高一就混在一起了……兩個男的三個女的,如果朝日也說過的話……就是另一個女生和其中一個男生過世了……啊啊,真是難以相信。」


  朝日的哭法和橋口的沉著都讓希覺得很不可思議,一個是太誇張、另一個感覺就不怎麼「親密」,忽然覺得來看醫生的這些人真的很閒。


  「……聽說他們曾經是戀人關係呀?」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探聽情報,希開始不把重點放在面前的「病患」上,不過對方倒是不以為意,但也沒有直接回答希。


  「其實我們五個人關係真的都很好……」


  ──所以?

  聽到這句話的希不禁歪頭納悶了一下,感覺會扯出一段複雜的關係,於是決定不再繼續探討。


  「橋口小姐在事件過後,會不會夢到已過世的兩位朋友呀?」


  直接跳過了自己開始的雜談,希總算開始正經的心理諮商,讓橋口陷入了苦惱的模樣。

  她正在思考自己的夢境,有些人會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夢;有些人醒來就忘了,橋口覺得自己應該是後者,但又不能完全否定。


  「可能有吧……我幾乎都不記得自己做什麼夢。」

  「那麼除了難以接受的心情──可能帶給了妳一些焦躁感以外,還有沒有特別不舒服的部分?」


  橋口的回答在希的預料之內,既然不記得那麼就不是很重要,接著又開始往其他方向諮詢。

  橋口沉默了幾秒,似乎不太願意跟希對上視線,但她看起來是因為消沉而望著自己的大腿。


  「有點……害怕。」

  「恐懼?」


  橋口的回答沒有讓希感到驚訝,如果受到打擊,確實什麼感受都有可能發生,不過她想查清這份感受的由來。


  「……也就只是有點害怕而已。」


  然而橋口並沒有打算告訴希的樣子,用一句話帶過了這個話題,她或許就連自己為什麼要來看心理醫生都不知道。


  「好吧,咱想想,橋口小姐既然不記得夢的內容,代表睡得安穩囉?」

  「也不是這麼說……夜晚總會醒來兩、三次。」


  既然病人不願意分享,希也不知道該如何對症下藥,只好開始確認她的狀況。


  「這樣呀,跟以前的睡眠品質比起來如何呢?」

  「不好。」

  「要不要試試看安眠藥呢?舒適地一覺到天亮,良好的睡眠可以改善內心的負面想法唷。」


  因為對方都花錢來醫院了,心理上看起來問題不大,但是希可以幫忙解決睡眠問題,所以還是決定採用和朝日一樣的結果。


  「好吧。」


  直到最後一刻才開始思考自己到底為了什麼來看醫生,或許精神真的有點問題,所以橋口接受了希的建議。


7


  黑澤黛雅不得不承認,在法庭上與自己的兩位好友相遇是有好處的。

  她不必看見被告與原告甚至證人爭吵的畫面,每個人的個性與習性都不一樣,一一去找方法去制止很麻煩也讓人疲累。

  早就習以為常的朋友吵架或許更讓她心平氣和。

  面對多起渺小卻又煩人的案件,黛雅光是閱讀資料就快要煩死了,覺得為什麼所有事都得告上法庭?他們很閒又有錢嗎?去和解不就行了──連無所謂的家庭紛爭都可以如此若無其事地丟上法庭讓法官判決,她無奈至極。

  煩躁的心情讓她閱讀的速度也跟著下降,效率極高的她,通常都是因為這些原因加班的。

  結束了本該在正常時間完成的工作,黛雅拖著疲累的步伐回到了家中,她確實覺得兩位好友搬出去了以後,津島善子住進來是一件好事。

  家裡不會是毫無生氣,不再只有孤零零的感覺,也不會坐在客廳回憶那兩人還在的時光。


  「我回來了。」


  跟短暫的獨居時期不一樣,就算知道善子關著房門在裡面工作,黛雅還是會在玄關面向客廳小聲報備。


  「歡迎回來,黛雅也會加班到這麼晚啊?」


  看著牆上的時鐘──小原鞠莉的高級收藏品之一,黛雅不知道她為什麼沒帶走──已經走到了十點半,沒有意識到自己這麼晚才回家,黛雅自己也錯愕了一下。


  「偶爾……」


  將視線從牆上轉回面前的時候,才意識到善子難得地不在房間而是在客廳,還走到了自己面前。

  善子沒有要做什麼,她只是怕這種狀態的黛雅可能會恍神而沒聽見自己說話,所以才走到了她面前,接著她露出微笑詢問黛雅。


  「辛苦了!黛雅要吃什麼或喝什麼嗎?雖然我的手藝好像沒有比妳……好?欸……」


  即使是早上八點前出門晚上十點半才回來,一陣香氣仍然迎面而來,善子身為女性柔軟的身體頓時僵硬了一下。


  「黛……雅?」


  突如其來地被黛雅抱住,雖然力道一點也不深,黛雅也只是輕輕靠在善子肩上,卻足以讓她嚇得停止呼吸。


  「黛、黛雅,妳累了嗎?」


  因為黛雅什麼話也沒說,甚至讓人覺得她就這樣昏睡了過去,反正都被抱住了,善子也不能再更害羞了,她努力不讓這個瞬間變得沉默。


  「不……我只是覺得,工作上的煩悶,好像跟人擁抱就可以消除了,大概是果南桑害的吧?」

  「這麼說還真是……」


  ──非常有道理。

  所以不是什麼特別的情感,單純只是被那位前輩影響了──被擁抱的善子忽然覺得有點失落,但還是任憑黛雅靠在自己身上。


  「還有我不用吃消夜的,謝謝妳,善子桑,早點睡。」


  自顧自地抱住了善子,自顧自的放開了善子,因為身高關係,可能黛雅永遠把善子當成和自己妹妹一樣的後輩,她輕拍了善子的頭便走進了自己的臥室,看起來要準備洗澡了。


  「什麼啊……」


  站在原地的善子覺得很不是滋味。

  明明是因為黛雅沒有在平常的時間點回到家,善子才出來在客廳等她,如果是因為聚會而晚歸,想問她有沒有喝多,關心一下身體狀況;如果是加班,想跟她說一聲辛苦了,並且貼心地送上解除疲勞的食物──卻被這個擁抱打亂了整個計畫。

  有種心動的永遠都只有自己的感覺。

  ──真狡猾。


8


  絢瀨繪里是喜歡嚴厲懲罰惡人的律師,她有警察、檢察官甚至法官幫她執行這份多數人要求但卻會被法律背叛的正義。

  當初被園田海未請求協助的時候,繪里並沒有很上心。

  一聽到死者曾是吸毒犯的戀人,不禁生起了「為什麼對吸毒這件事視若無睹導致他後來死的時候都被判斷為毒物過量致死」的想法,所以一點也不同情她根本不熟悉的死者。

  誰會知道一個跟身上到處都是注射孔的吸毒犯交往多年的人,有沒有涉及毒品?

  「有」的機率總是比「沒有」還要來得多。

  如果今川杏子是想成為她在死前那樣──一個即將有小孩的「良家婦女」形象,那麼她怎麼可以放縱上原良太?

  不過就算死的人在繪里心裡被貼上了「惡」的標籤,她不知道兇手是善是惡,所以她還是動身前往調查了。

  如果這真的是連環殺人案,第一個案件跟第二個相隔了六年,究竟是什麼原因?如果會有下一個,誰又能知道是什麼時候?繪里什麼也想不出來。

  她穿著正式的套裝,在胸前別了律師徽章,以防萬一也跟海未要到了她身為警署「顧問」的證明文件,來到了上原良太等人曾經就讀的高中。

  無法因為死的兩人是那個小圈子裡的兩人就推斷下一個受害者也是這個圈子裡的人,但是繪里選擇先這麼相信,所以她來了。


  「您好,我是律師,我想要為負責的案件進行一些調查,只需要翻閱貴校十二年前的畢業紀念冊確認同學關係而已,是否可以讓我調查?」


  給警衛看了自己的身分證明以後就被請到了主任辦公室,繪里很快就表明了來意。


  「請問是什麼案件呢?」

  「抱歉,我不能透漏,因為還沒確認關係,不管說什麼都會給我的委託人或是對方造成不必要的困擾並且被質疑。」


  畢竟是說謊,繪里裝作很嚴肅的態度面對主任,一臉強硬的模樣讓對方實在是不敢繼續追問。

  反正也只是十二年前的畢業紀念冊,要說的話跟現在的學生一點關係也沒有,於是對方便答應了繪里。


  「學校歷年來的畢業紀念冊都陳列在這裡了,有些因為年代而積了灰塵或是有些特別的味道,還請您自己注意。」

  「好的,非常感謝您的協助。」


  繪里被主任帶到了幾乎不會有人進出的校史室,裡面擺放著各種已成歷史的舊文化或是物品,而畢業紀念冊則是在一個大書櫃上排列了將近三層。

  這也是一間歷史悠久的高中,繪里突然很慶幸自己只要拿其中一本而已,便趕緊挑了出來。

  主任站在門邊等繪里,繪里坐在校史室的椅子上快速翻閱正是上原等人那屆的畢業紀念冊,她首先翻到了學生名冊記下了其他同學的名字──因為主任在一旁盯著自己,繪里不敢光明正大拿出手機拍下她想要的資訊。


  「……主任您在這裡教書幾年了?」


  翻閱上面的照片初步確認了班上同學的關係以後,繪里突然抬頭面向門口的主任。


  「十年。」

  「這樣啊,那沒事了,謝謝。」


  同時闔上了畢業紀念冊,繪里將它放回原位,走出校史室看著主任再次將門上鎖。

  慶幸自己在上課時間來訪,她確實覺得在不會造成學生議論紛紛的時刻前到校園比較能讓對方配合自己。

  跟主任說這樣就沒事了以後,繪里看著他有點困惑的臉,但還是離開了。

  那個主任可能第一次遇到就為了翻畢業紀念冊而大費周章的律師──雖然繪里根本不是誰的律師。


  「善子。」


  離開校園坐上自己的車,繪里立刻打了一通電話給津島善子。


  『我收到了喔!我會一個一個調查的!』

  「那就拜託妳了。」


  掛上電話並將自己胸口上的徽章取下,再從自己口袋內掏出了一個類似遙控器的小物件,繪里按了個按鈕以後上面原本亮著的LED燈就熄滅了。

  那顆才不是繪里的律師徽章,而是假裝成律師徽章的鏡頭。


9


  「小鳥……」


  自從南小鳥將園田海未今晚的便當送到了警署辦公室以後,她就一直坐在裡面專注地望著吃飯的海未,就算交往已久,吃飯時只有自己一個人動筷子還被這樣熱烈地投以視線,加上最近的案子,海未都開始覺得是不是飯裡面放了什麼。


  「什麼事?」


  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哪裡奇怪的小鳥只是用一張笑臉回覆海未,這下真的讓海未開始細細回想自己最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


  「我的臉上沾上飯粒了嗎……」


  想不到該怎麼排解自己的疑惑,海未只是有點懦弱地詢問。


  「沒有呀。」


  小鳥依然是笑臉,這真的讓海未打了個寒顫。


  「那妳為什麼一直……盯著我?」


  顧及辦公室裡還有其他人,海未又壓低了音量,但還是偷偷朝著其他人瞄了幾眼,不過眾人好像都在刻意避開這個角落一樣完全沒有看過來。


  「小鳥只是很久沒有跟海未醬吃飯了!想看久一點而已!」


  雖然這個回答沒什麼,但是跟海未相比,小鳥倒是刻意加大了音量,就是要告訴在場所有人,她們明明同居卻連一頓飯都不能一起吃。


  「我……欸……呃……」


  被這樣大聲抱怨,海未不禁感到尷尬又臉紅,她這次不敢看向其他人了,想著果然是自己又做錯了,不過這飯裡是不可能下毒的。

  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小鳥,海未最後還是望向了總是和她同甘共苦的高坂穗乃果,想著她也是早出晚歸都沒跟家人吃飯,是不是因為自己所以都沒有稍微抱怨。


  「所以小鳥想著至少晚餐可以來這裡跟海未醬一起吃……」


  見海未支支吾吾又沒有要回應的打算,小鳥這才透露了自己的心聲,讓海未睜大了雙眼。

  小鳥不是要海未在工作與戀人之間抉擇,而是自己做了改變,知道海未的工作是不可能再變回以往能夠定時解決,加班只是偶爾的情況了。


  「……可是小鳥,妳沒有準備自己的份?」


  小鳥以前就時常在晚上帶著便當來探訪海未,因為海未幾乎在晚餐過後一、兩個小時就回家了,所以小鳥真的就只是帶便當來而已,既然這次的說詞便成了「一起吃」,海未自然也提了出來。


  「……小鳥又沒有在這裡工作,可以在這裡吃飯嗎?」

  「當然可以!」

  「超級歡迎!」


  到剛剛為止明明都還對角落尷尬的戀人視若無睹,聽到這句話以後就連穗乃果都大聲附和了海未。

  沒想到會如此輕而易舉地被答應,小鳥也是錯愕了一下,接著有點羞澀地垂下頭詢問海未。


  「那明天開始……可以嗎?」

  「當然,我每天都會告知小鳥我的班表的。」


  再次拿起筷子,海未其實不知道小鳥到底吃飯了沒,她順手夾了一口菜要直接往小鳥的嘴裡遞。

  「啊──」地接過了海未的餵食,角落的戀人似乎變得閃閃發亮。

  渡邊曜低頭望著自己手上的飯糰,高海千歌若無其事地望著穗乃果便當裡看起來很好吃的小菜,黑澤露比倒是一邊吃飯一邊操控著電腦。

  ──我也想跟梨子醬吃飯啊啊啊啊!

  看起來最懂得讀空氣的人心裡一點也不平靜。


10


  雖然知道西木野父母早就接受了自己和西木野真姬的關係,每次要踏入西木野大宅都還是會讓絢瀨繪里感到緊張。

  繪里沒有回家換衣服,她身上還是穿著正式的套裝,胸前的律師徽章換成了真品刻意不拿下來。

  本來是想和真姬手牽手進到房子裡的,但是她們是開車來,繪里停好車上所並走到門口的時候真姬已經在最裡面的大門前等她了。


  「真、真緊張呢……」

  「緊張什麼?妳第一次見父母嗎?」


  無視繪里的緊張,真姬很冷淡地吐槽了她,明明都是眾所皆知而且父母表示支持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她真不知道過了這麼久繪里還怕什麼。


  「……真姬現在去見我爸媽難道不會緊張嗎?」


  看著真姬轉開自家的門,沒想到真姬一點都不同情自己,所以繪里只好反問一下。

  真姬的手還握在門把上,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轉過頭望向繪里,依然是一張沒什麼表情的臉。


  「有繪里在。」


  ──所以不會緊張。

  繪里覺得真姬應該是想這麼說的,她就愣愣地望著逕自往房子裡走進去的真姬。


  「唉……」


  嘆了一口氣,開始覺得自己到底為什麼要緊張,繪里走進房裡關上了門,熟悉地拿出了鞋櫃裡的拖鞋走進西木野大宅的餐廳。

  西木野家的餐廳很寬闊,餐桌也很大,有八個人的椅子,讓繪里不明白是為了什麼買了這樣的桌椅。

  但都已經不重要了,真姬長大了,再也不會一個人孤零零在這裡吃飯。

  所有人互相打了個招呼,繪里跟真姬就像客人一樣就坐,面前是豐盛的菜餚,雖然事先從真姬那邊聽來似乎是她母親下的廚,真姬本人倒覺得比較像他們家以前的幫手煮的飯菜。

  這些也都不重要,她們只是來吃飯的。


  「大律師最近沒有接什麼棘手的案件嗎?」


  既然關心女兒「們」的感情狀態就會被真姬冷眼相待,西木野爸爸只能從比較有內容的工作上開啟話題,至於真姬的工作狀況,他不用問也知道。


  「棘手的話……是沒有啦,哈哈哈……」


  已經習慣真姬父親這樣稱呼自己,繪里在最開始的時候一直以為是在冷嘲熱諷,後來才漸漸發現只是她父親想藉由這樣間接的稱讚拉近關係而已。


  「繪里的意思是棘手的案件到她手上都不棘手了吧?」

  「真、真姬!?」


  誰知道自家女友和她父親同一種性格,而且偏偏要在這種場合抬舉自己,繪里手中的筷子差點就這麼掉落。


  「這麼厲害呀,繪里不如也來當我們醫院的顧問律師……關係到人命的紛爭可是很多的呢。」


  彷彿在這一家耳哩,這些話真的都是稱讚而不是諷刺,所以就連真姬的母親也來參一腳了。


  「我、我考慮一下?我也有兩個員工了……應該……可以……」


  繪里成為律師已經十年,她可不是第一次被問這種問題,但是她那時想把心力放在更要緊的案件上,加上西木野綜合醫院本來就有專屬的顧問律師了,繪里才一直沒有答應,西木野父母也沒有追問。


  「不勉強的,原本的顧問律師還沒有退休,繪里可以先把那些棘手的案件都解決再來考慮喔。」

  「不過繪里也沒接什麼棘手的案件……」


  雖然繪里表現出可能會答應的神情,真姬母親並沒有想知道答案,至於剛剛聽起來像在誇繪里的真姬忽然小聲地呢喃了一句,不過繪里倒是沒聽到。


  「真姬是不是很久沒有好好休假了?」

  「欸?」


  沒想到話題的主角會突然變成自己,真姬不禁抬頭望向父親。


  「休個假跟繪里出去玩吧。」

  「欸欸?」


  這次發出驚呼的是繪里,她實在是沒想到真姬的父親懂的是自己而不是真姬,她都快感動地流淚了。


  「不過我跟妳媽要先去度假,所以醫院就暫時交給妳了。」

  「欸欸欸──!?」


  最後是兩人一起發出驚呼,還以為可以享受跟真姬的假期了,沒想到人生果然還是得──先苦後甘。

  真姬又要變得更忙了。


11


  「只有這個人我一定要起訴,妳居然要為他辯護?而且還來要求我釋放他?果南?」


  小原鞠莉坐在檢察官辦公室裡的小會議室裡,和她一起在裡面的是不屬於這裡的律師,松浦果南。

  本來見到戀人應該是會擺出愉快的表情,但是果南帶來的壞消息實在是讓兩人都擺不出好臉色。


  「鞠莉,妳聽我說……」

  「果南難道不認為這個人是兇手?都罪證確鑿了,Well,妳只是要辯護就算了,我相信妳是學繪里前輩那套讓他加重罪刑,但是妳今天居然來要求讓我釋放嫌疑犯?What?」


  沒有打算聽果南的解釋,鞠莉因為果南的行為而正在氣頭上,甚至一口咬定她以為現在抓到的嫌疑犯是冤枉的而打算用說的叫醒她。


  「所以說鞠莉妳聽我說啊!」


  實在是壓不過鞠莉,果南也跟著激動了起來,而且是站了起來,讓鞠莉錯愕了一下。


  「……嗯哼?」


  被果南的氣勢稍微嚇到,鞠莉做出要讓她解釋的模樣,心裡想的可是「看看今晚回家怎麼料理妳!」這樣和表情一點都不相符的內容。


  「我知道他是犯人,而且絕對是犯人,被起訴一點都不奇怪,被羈押也是理所當然,但是還有共犯!」

  「……哦?」


  意料之外的答案讓鞠莉終於靜下心來,對於果南提出來的事情表示深感興趣。


  「我希望妳把他釋放的原因是──他肯定會去聯絡共犯,到時候再連共犯一起抓住。」


  果南把完整的訴求說了出來,讓鞠莉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正在腦裡不斷搜尋自己的審問哪裡出了問題,怎麼會沒有想到共犯這件事,而果南又是怎麼發現的。


  「我小看犯人了嗎?My god……」


  細細回想了各種證詞以及證據,鞠莉自言自語了起來,讓果然終於擺出安心的微笑。


  「是鞠莉急著想把犯人繩之以法吧?鞠莉做的沒有錯,只是……繪里前輩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犯人。」

  「果然不是果南自己發現的?」

  「……也、也不是繪里前輩喔!?是花丸醬,然後我們一起詢問了繪里前輩的意見……」

  「嘿──?」


  鞠莉一邊感嘆著後輩的成長,另一邊則是發現了果南想比較的心情,又更另一邊又是覺得嫌犯們還真是運氣不佳委託錯律師事務所了。


  「我等一下就可以放走嫌犯了,妳們會好好監視他的吧?別讓他跑了哦?不然果南又要在絢瀨繪里的事務所裡看見我了!」


  最後和果南達成了協議,鞠莉還特別叮嚀了果南──她的意思是犯人要是跑了,她就會真的丟掉飯碗了,所以只能在絢瀨繪里的事務所打滾。


  「當然!鞠莉的一切就讓我來守護!包括名聲!」

  「……名聲?」


  雖然覺得果南是無意識地說了句自以為帥氣的話,可是鞠莉不禁挑眉並對果南強調的地方感到疑惑。

  要說名聲的話,早就因為果南在法庭上和自己吵架而在八卦方面發展了起來,但那可不是什麼好名聲。


  「以後不會在法庭上跟妳吵架了!」

  「Really?」


  沒想到還真的是這件事,但是鞠莉仍然不太相信,因為不管怎麼說,檢察官和律師就是得在法庭上爭執的角色。


  「至、至少這次……不會?」

  「Okay,拭目以待!」


  鞠莉其實還是沒有相信。

  所以她們又在不久後的法庭上吵了起來,久違的刑事案件。


12


  秋葉原警察署裡第三刑事組已經習慣了繁忙。

  絢瀨繪里偵探事務所也習慣了老闆總是忙著其他案子,兩個員工負責接下所有委託。

  東條希與櫻內梨子的每一天仍然接觸著許許多多精神上有問題的病患。

  西木野綜合醫院一天來來去去的病人也數不清。

  矢澤妮可的專輯不曉得又刷了幾次,排行榜上總是有她的名字。

  南小鳥每天都在服飾店裡設計新衣服並且裁縫,晚上準備晚餐帶到警察署裡。

  星空拉麵店的常客天天都會來,她們的生意似乎沒有不盈利的一天。

  法院裡的裁判依然有很多麻煩事,但終會結束。

  津島善子不知道寫了第幾個程式;幫絢瀨繪里非法搜查出了第幾個人。

  日常就是這樣子,一天度過一天,所有人都習慣了。

  或許就連意外,也都只不過是日常中的日常罷了。


  『稍早在一棟民宅裡發現了男主人的屍體,同事因為死者遲遲沒來上班而感到困惑,據可靠消息指出,他平常熱愛工作、具有責任心,所以遲到沒有告知上司甚至沒有請假就無故缺席的狀態下,讓不少人擔心了起來──加上死者不久前才喪妻,這也是他的同事們最擔心的地方,沒想到前來拜訪後,發現了躺在床上已經死亡數小時的死者。』


  傍晚的新聞就像要給人加菜一樣播報著有人死亡的消息,畫面上看到的是被封鎖的民宅以及許多正在調查現場的警力,但那都是早上所拍攝的畫面了。

  秋葉原警察署第三刑事組頭痛了。


  「死者是今川將輝,根據法醫解剖……目前暫定……窒息而死,但是沒有任何阻礙呼吸的原因……」


  渡邊曜幾乎像隻機器人站在白板前宣告著來自法醫的消息,讓辦公室的空氣瞬間凍結。

  沒有原因──聽起來就像在說死因不明。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前一個案件的相關人士死了。


  「環境調查結果,採取到的指紋以及DNA都是死者本人以及死去的今川杏子,完整度幾乎和不久前案發時一模一樣,代表沒有人進到今川家中──或是兇手很熟練。」

  「他殺確定?」


  聽完曜的報告,園田海未皺起眉頭,她雖然也明白這幾乎能夠成為連環殺人卻沒有嫌疑者的案件還不能輕易斷言為他殺,可是自己的後輩卻這樣開口,讓她不禁生起了想糾正的念頭。


  「這……」


  曜回答不來,但是她心裡肯定這不是自然死亡,卻又沒有證據能夠證明自己的說詞。


  「海未醬!有一些鑑定結果沒辦法這麼快出來!但是我肯定不是一般的事件了!」


  看著海未盯著曜感覺想讓她說出個所以然,在一旁的高坂穗乃果開口解救了可愛的後輩,也讓海未立刻鬆開了眉頭。


  「本來就不是一般的事件,我要打電話給繪里一下。」


  從面對白板的座位站起,海未走到了辦公室裡的更衣間,雖然不是什麼機密電話,但她不習慣在多人的地方通話。

  她知道繪里肯定看到了新聞,不過初步診斷直到剛剛才出來,所以她只能在這種時候通知繪里。


  『死因不明嗎?』


  繪里一接起電話,海未都還沒開口她就劈頭這麼問。


  「窒息死。」


  知道繪里肯定也掌握了差不多的情報,所以海未乾脆就直接簡短地報告給她。


  『以防萬一,我確認一下,這位今川先生,沒吸毒吧?』

  「目前來看是沒有。」


  因為上一個案件他們是往吸毒犯的方向去搜尋,所以海未這次當然也有注意毒品問題,但是初步診斷並沒有這些因素。


  『那我可以說我們之前都查錯方向了,抱歉。』

  「欸?」


  沒想到繪里不是跟自己一樣困擾,而是直截了當地推翻了之前辛苦的辦案過程,讓海未頓了一下。


  『兇手肯定沒有接觸今川將輝,今川家裡一定很久之前就放著什麼讓他窒息而死的物品,等正式的鑑識結果出來之後再通知我跟真姬,不把那個東西找出來,兇手是抓不到的了。』

  「……繪里?」

  『兇手肯定就在他們身邊而已!我們只需要證據,不需要找人了!』


  繪里的態度很硬,讓海未突然不知所措,因為她講的就像是已經找到了嫌疑犯,但是沒有證據指證對方而已。


  「我知道了。」


  既然暫時沒了她的事,她也只能聽繪里的命令了。

  兩人結束了通話,海未走回辦公室的會議桌前,她看著白板上寫著的最新案件。

  不過既然被當成了連環殺人,海未知道自己該做的事情剩下什麼了。


  「全員,從現在起跟蹤另外兩位關係人,朝日紗夜以及橋口禮美!確保她們的安全!」

  「遵命!」



To be continued.


1. 開頭引用自達文西名言。

2. 我在拖戲

3. 可能不重要,文章也沒提到的小細節:今川杏子死亡當天是平日,橋口禮美之所以在家是因為她也是家庭主婦,朝日紗夜不用上班則是跟今川杏子約好要第一時間知道嬰兒性別並敘舊而請假在家,她是上班族。

4. 依舊是下個月見。


雖然出爾反爾,定罪第二部不在場次販售也無通販了。

只會在繪師交稿後印一本給我自己...。

支持我的方式不是讓我出實體書並花錢在這上面,而是你覺得這篇文章好的話,用最簡單暴力的方式,幫我分享這篇文章的連結去給你想推薦的人,以利我一直以來想傳教的心情。

另一個更簡單的方式便是留下感想。

我不接受非得要灑錢卻對這個作品無話可說的支持,謝謝。

當初寫出這些同人文也只是因為喜歡,我用愛發電,你們可以也只用愛支持我就行了...

(另外我是環保派,網路上可以看的文章到底為什麼要讓它印出兩百多頁還好幾十本去浪費資源啊(純粹指我自己的文章)...網頁的字體還可以放大耶,總之過一段日子後會用校對過的版本覆蓋舊的)

评论 ( 4 )
热度 ( 64 )

© Asaja置頂很重要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