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友希+真冬繪名
解釋不同,不相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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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被我拉黑了,我就是不想看到怎麼了

【さよひな】E=mc²【雙子生賀】

*冰川雙子生日快樂

*既然遲到就0點發也好

*親情向HE,但你要怎麼看我也不管

*文長1.4萬,請自行斟酌閱讀時間

*標題最後再解釋

*其實就只是看某墻的生賀某張圖想到的某段劇情然後變成這篇文

*時空是亂跳的並非按照段落標題的順序為前後關係



即使不是小孩子了,也還是擁有幻想的權利



01


  我們抬頭所見的星星,可能已經死亡了,在銀河系中能夠被我們看見的光說不定是幾十年前、幾百年前、幾千年前傳過來的,所以在人類有限的歷史中,我們所觀測到的星星幾乎都是一樣的。

  所以對於會變動的星星──流星雨,簡直讓人嚕到不行,不是嗎?

  雖然……也說不上是星星呢。

  流星雨只是一些碎片而已,我們稱呼為星星的是遠處在燃燒的恆星,曾以為那些發光的星星上都能住人,但是光是接近就會被燃燒殆盡呢,是小孩子才能有的幻想了。

  忘記自己是多久以前看的百科全書了,每多看一頁,好像就有什麼被泯滅了,不過沒關係,我更喜歡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件事,幻想也不過就是因為不明白才有的猜測而已,但是要創造故事的話,就是另外一回事啦。

  只是為什麼會有宇宙、會誕生恆星、宇宙中所有的星體又為什麼存在,不管看了幾次解釋,也只是知道它們的成因,不知道它們為什麼「存在」。

  所以我還是很喜歡看星星,看著我無法理解卻又悲哀的美麗,就連流星雨也都是一樣的。

  明明在天空中成為了無數道讓人仰望的光芒,沒想到其實它們連一粒沙的大小都沒有呢。

  那天,我和心心又相約上山去她們家的別墅附近看流星雨,十二月中的時間,我們看的是雙子座流星雨,要看到凌晨才會結束,本來以為姊姊不喜歡這種夜間活動,特別是需要清醒半個凌晨到早上才能回家的,沒想到她居然願意跟我一起來,約到之後就一直讓人迫不及待。

  我和心心還邀請了其他人,大概因為是平日,隔天還要上課,所以就只邀到了姊姊,我真的以為姊姊會因此責備我一下,沒想到會跟著來說。

  不過姊姊是第一次來到心心家的別墅,所以在觀賞流星雨的最佳時辰之前,我就先帶著姊姊到處亂晃了一下,心心則是為了不讓明天早上太累就先在別墅裡休息了。

  雖然不拿手電筒的話唯一的照明就剩下滿天的星星,但是我並不打算使用手電筒,而且唯獨這個時候,也不想和姊姊說話。

  想讓姊姊享受腳下踩的草皮、閉上眼就能聽見的自然之聲,張開雙手就能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山裡的空氣,抬頭就是為了照亮宇宙而隨時都有可能殞落的星星,唯一有點可惜的是這個季節沒有螢火蟲呢。

  在夜晚會發出聲音的昆蟲好像也懂得夜空的浪漫,有條有序,在這樣的氣氛下隨時都想躺在柔軟的草皮上仰望天空,不過會被姊姊罵的吧,哈哈。


  「真是很好的環境呢。」


  以別墅為中心帶著姊姊還繞了一圈後,在回到別墅之前,發現了我的用意的姊姊終於開口說話了。


  「嗯!」


  姊姊也享受到了夜晚的大自然了嗎?嘿嘿。


  「有機會的話白天也來爬山看看吧。」

  「好哇!」


  靠近了別墅後才看見了姊姊的表情,好像也很樂在其中的模樣,我就更期待晚一點看見流星雨的時候,姊姊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了。

  不過也怕姊姊太累,我就在時間到之前和姊姊一起在別墅裡休息了,我們一人躺在一張沙發上,心心看起來睡得真熟呢,我也……就先睡一下吧!

  總覺得才剛閉上眼睛──


  「日菜、日菜,醒來了。」

  「欸……唔?」


  張開眼是完全漆黑的別墅,最亮的光源來自姊姊的手機螢幕,眨了眨眼看見上面寫著我們當初訂好準備要出去的時間,欸……好快呀?


  「心心……醒來囉。」


  打著哈欠走下了沙發後,換我去搖了搖睡很熟的心心,姊姊則是和黑衣人們拿著墊子跟毛毯往外走。


  「嗯?日菜?要看星星了嗎?」

  「嗯!」


  心心沒有睡迷糊,醒來立刻就想起我們今天的目的,所以我一回答之後她就突然跳了起來,很有精神地要往外走,讓我下意識喊了一聲「小心啦」。

  畢竟整個別墅都沒開燈嘛。

  所以我也拿著自己的手機打開螢幕,刻意不用手電筒,就用螢幕無法照遠的光線照著離我最近的地面走出了別墅。

  外面是已經和黑衣人們鋪好了墊子的姊姊,她各拿了一件毛毯給我和心心,我們就安靜地坐了下來,姊姊和我用了一件毛毯,我都可以靠在姊姊肩上又睡著了。

  沒過太久,劃破天空的第一道光線帶出了許許多多一樣平行的光芒,它們遠遠不及夜空的星星那樣遙遠,緩緩下墜並消失殆盡,雖然知道流星雨的成因,只用看的還是像一幅畫呢。


  「日菜?」


  我從墊子上站了起來,我知道的,流星雨連一粒沙的大小都沒有,也不會跑到這裡來,身體卻做出了自己也無法理解卻想放任的動作。

  我張開雙手對著天空,想要抓住流星,抓到流星之後,送給姊姊!


  「哎呀,日菜想要抓流星嗎?我也要!」

  「哈哈,感覺心心就能抓到呢!」


  不過我才不能輸給心心呢,我一定要抓到一顆流星送給姊姊!作為我們今天一起來看流星雨的紀念和證明,所以我又踮起了腳尖,感覺再把手伸長一點,就能碰到星──


  「……!」


  黑色的什麼一瞬間遮蔽了我的視線,額頭像是被什麼砸到一樣無法克制地向後倒。


  「日菜!」


  姊姊的聲音像是從山洞裡傳來的一樣,產生了無限的回音,卻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周遭的景色就像是被捲入了洪流般,星空消失了,剩下一片黑暗,而我被捲進其中,身體無法動彈,我仍舊踮著腳尖,伸長手指,試圖用最長的中指去撈下一顆星星。

  額頭的疼痛彷彿也停在那一瞬間,隨著洪流的散去也跟著消散了開來。

  我就在姊姊喊我名字的回聲裡,陷入了無盡的深淵。


02


  好吵。

  無數的噪音就像是直接在耳朵裡發出來的,摀住也阻止不了這些噪音,沙沙沙的、喳喳喳的,好像有很多人在說話、又好像是高速公路上行駛的車聲,所有的聲音都混在了一起,令人頭痛欲裂。

  也是快要忍到極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處在一片漆黑之中,什麼也看不見──只是自己沒有睜開眼睛,所以我睜開了眼睛,看看我在哪裡。

  我好像哪裡都不在,也哪裡都在……

  無數的畫面轉瞬即逝,我就只是站著,好像走過了春夏秋冬、人的一生,從白色到彩色又到黑色的世界,我看不清楚任何一個畫面,所以我試著伸出手想要打斷畫面和聲音,卻在下一秒又被捲入了光與影的洪流之中。

  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我就站在家門前,想著要開門所以要去握住門把,下一秒卻是直接位移到了家裡的客廳。

  人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就算在夢裡發現這是在做夢,也只是會再轉換下一場夢讓意識以為自己醒來了,其實也還在做夢,與其說我無法理解其他人,不如說大腦的構成就完全無法理解呢,我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思考會和別人不一樣,只是這些現在都不是很重要。

  我確定呢……我並不是在做夢,就是不知道我在哪裡而已,不過也可能只是潛意識作祟,讓我堅信自己不是在做夢吧。

  我就站在家裡面,但我好像不在這裡呢。

  我伸出雙手盯著手掌,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卻說不上來,在客廳裡喊了一聲「姊姊」,本來以為什麼都不會發生,因為我不知道幾點、也不知道今天幾號,沒想到卻從姊姊的房間裡傳出了碰撞聲。


  「姊姊!?」


  我嚇得要衝進姊姊的房間,也忘了要敲門,下意識就要去抓住門把打開,卻因為什麼都沒抓到又往後拉而向後跌了一步。


  「欸?」


  我看了一下我的手,伸展開來再握拳再伸展,什麼也沒有……怎麼會什麼也沒有?

  就算指甲再短也會碰到手心,會有感覺的……為什麼什麼也沒有?

  我可以隨便亂動,卻什麼感覺也沒有。

  也抓不到門把……不對。


  「……!」


  我穿過了門把,所以我也穿過了門板,就這麼透了過去,直接進到了姊姊的房間,雖然那一瞬間想的卻是那我怎麼不會往下掉呢?但是一看見姊姊,就又什麼都無法思考了。


  「姊姊!」


  姊姊的吉他就摔在地上,不是她往地上摔的,看起來像是從手上滑落,她就站在床邊垂頭盯著吉他。


  「姊姊!」


  叫了兩次,知道自己摸不到姊姊卻還是試著上前搭住姊姊的肩膀,但是當然落空了。

  剛剛覺得不是,現在還是想當做我自己是在做夢吧……

  不然才不會看見把吉他丟在地上卻不去撿起來檢查損傷的姊姊!


  「姊姊!」


  就算是做夢,也想喊到姊姊發現我!


  「姊姊,吉他不要丟這樣,來看看有沒有受傷……應該只是音調稍微跑掉了,調好就……」


  姊姊不撿吉他的話我就想幫她撿起來,即使知道我蹲在地上試圖觸碰也碰不到,所以眼睜睜地盯著自己的手穿過吉他之後,有點擔心地抬頭看向姊姊的臉。


  「姊姊……?」


  姊姊沒有在看我,她看的是吉他,我卻感到了害怕,緩緩退開並站了起來。

  從來沒有看過姊姊毫無生氣的臉,好像一切都無所謂了……怎麼會無所謂呢?這不是我姊姊吧……如果我只是在做夢……可能也不是姊姊不是嗎?


  「姊姊……」


  就算只是夢裡,這裡是我們家、是姊姊的房間,站在這裡的就是我的姊姊,不可能會錯的。

  在她面前揮了揮手,多麼希望姊姊就這麼生氣,不要擺出那張好像絕望的表情,但是卻事與願違。


  「已經沒有意義了……」

  「姊……姊?」


  姊姊的聲音異常地低沉,說完就像喪失了力氣一樣坐上了床並躺下去,把臉埋在棉被裡,我就看不見了。


  「日菜……」

  「姊姊!?」


  但是她突然叫了我的名字,我又驚又喜地立刻跪在了床邊,雖然碰不到床但還是試著把手靠上床,湊近了姊姊。

  我知道,在這個房間裡,我是不存在的,我就只能看著姊姊忽然很用力地抓緊了棉被,身體抽動了起來,好像在哭,我想伸手去觸碰姊姊的背──


  「妳到底去哪了……」

  「欸?」


  時間暫停了一瞬,我又回到了洪流之中,又是那些吵雜的聲音和閃爍的畫面,我卻只能抓著自己的臂膀緩緩蹲在洪流中央。

  是夢……吧?


03


  是夢的話,也太嚕了!

  想著剛剛遇到的姊姊只是一場夢,只是我潛意識裡曾經擔心過的事情,那麼現在遇到的就太有趣了!

  我好像闖進了哪裡的實驗室,好像在看電影一樣,到處都充滿著幻想裡才會有的儀器,科學家們?正在努力操作那些儀器,感覺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也有出現熟悉的雷達圖……

  只是真的看不懂他們在做什麼,也不知道在找什麼,看久了就覺得有點無聊,撇頭看見一扇門就想走過去,可是我還沒踏出步伐,就忽然又跑到了其他地方,不過好像還是這個設施裡面的樣子。

  我來到了一個感覺是會客室的地方……啊咧?姊姊?姊姊怎麼在這裡?果然是我的夢嗎?我還以為這裡是國外的秘密實驗室呢?

  當我看見姊姊對面坐著的人是心心的時候,好像一切就說得通了,原來如此,弦卷家的設施!要是真的有的話,醒來也想叫心心帶我來!


  「日菜,真厲害,跑到宇宙去了!等她回來想問問她是怎麼去的!」

  「……弦卷同學,我還是要跟妳說,這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可是日菜不就是在我們的眼前消失不見了嗎?一定是跑到宇宙去了!黑衣服的大家也都這麼說的,所以爸爸讓我來這裡找日菜呀!」


  哦?她們在說些什麼呀?


  「紗夜小姐,抱歉在我們的眼皮底下發生了這種事情……但是我們一定會將她找回的。」

  「我才……不相信……」

  「您也是目睹日菜小姐消失的人。」

  「怎麼可能有那種事!」


  啊咧?我消失了嗎?不是死了而是跑去宇宙消失了?嗯……?這個夢好奇怪呀,我才十七歲呢,也不可能突然有一筆錢去乘坐太空船的吧?這個夢裡的我到底是去哪裡了呢?

  只是我明明能夠站在這裡聽她們講話呢?就算是夢,如果我不在這裡的話應該就是個神祕的視角而已不是嗎?

  想知道究竟能不能自己打破自己的夢,我就──


  「姊姊!我就在這裡唷!」


  跑到姊姊面前跟她揮了揮手,擋在她和心心的中間,想要遮住她的視線。


  「組長……!有劇烈的波動反應……!就在這裡!」

  「什麼!?」


  只是沒有任何人看向我,而是看向了闖進會客室的別人,就連姊姊也是,而且她還很驚訝地站了起來,揮過來了手穿透了我的身體……應該說是我穿透了姊姊。

  又跟剛剛一樣呀。


  「就在這裡……!在冰川紗夜小姐的面前!」

  「你說……什麼?」


  然而那位穿著白大褂的人拿著一台機器跑了過來,甚至跑到了姊姊旁邊,說了句讓我歪頭的話。

  姊姊面前就是我呀?


  「冰川日菜就在這裡!」


  那個人很激動也很害怕一樣,指著我說了這句話,我也訝異地盯著他。


  「欸?終於看得見我了嗎?」


  我對指著我的科學家揮了揮手,但是他的眼球並沒有跟著我的偏移,看著他手中機器的姊姊也緩緩轉了過來,卻沒有和我對上眼,所以我就貼近了姊姊,她還是看著她的前方……

  原來沒有看見我呀。


  「……日菜?」

  「姊姊!看見我了嘛!?」

  「……日菜,真的在這裡?」

  「吶吶,姊姊!我在這裡呀!」


  完全沒有和姊姊說到話的感覺,她伸出手就穿過了我的身體,忽然覺得有點傷心,姊姊一直沒有發現我。


  「但是我沒有看到日菜呀,日菜在這裡……唔……日菜是隱形人?」

  「呀吼──心心,我也在妳面前唷?」


  聽見心心說話我就轉了過去,我也對她揮了揮手,誰都沒有看向我的眼睛,就算是隱形人也……碰得到東西吧?

  好討厭吶,這個夢,一點也不嚕,只是無聊加無聊……

  我寧願夢到那幾年,姊姊不理我的時候──!


  「日菜……別走!」

  「欸?」


  姊姊伸出了手,但她根本沒有看著我,我又被捲入了洪流之中。


04


  啊……

  這裡是……國中的時候,放學回家的路上。

  要是追上了姊姊,姊姊就會加快腳步遠離我的路,雖然回到了同一個家後會發現她不會鎖上門,一定是知道我會在她之後回家,哈哈……還真的回到了這個時候嗎?

  我不知道幾點了,但是看見了和曾經的我們穿一樣制服學生,我就站在路中間等待,車子過來也不會撞到我而是直直穿透過去,屢試不爽,我就一直站在路中間張開雙手讓車子穿過我的身體,不過我也感覺不到風,這種體驗完全沒有嚕的感覺。

  直到我看見了熟悉的身影後,我才靠到了另一邊遠遠望著她。

  為了不被我追上,姊姊從某天的放學後,一直都走很快,甚至為了錯開跟我的放學時間,她當了風紀,不過我也還是會參加社團的呀……有時候就那麼不小心遇到姊姊剛好離校。

  不知道今天是哪一天,反正姊姊也走很快呢。

  大概等到姊姊轉進那條路後,我的身影就會從前一個路口轉過來了吧。

  明明回家的路都是一樣的,也為了不讓姊姊覺得我是故意跟在後面然後生我的氣,我也很努力地……拉開距離了……

  只是我要是看見了自己,那站在這裡的我又是什麼呢?所以我就跟上了姊姊,我一直很好奇走在前面的姊姊的表情,所以我趕緊跑到了姊姊旁邊,往前彎腰盯著她的臉跟著走路。

  嗯,是面無表情的姊姊。

  姊姊一直繃著那張臉,都是我害的嗎?


  「姊姊……」


  這裡的姊姊也依然不會聽見我的聲音呢。

  我跟著姊姊走到了轉角,才發現她沒有照著原本的速度轉彎,而是停了那麼一瞬間向後看,我感到非常驚訝……所以沒能及時跟上轉進下一條路的姊姊,就是站在路口盯著她又遠去的背影。

  姊姊是……在確認我有沒有跟在後面嗎?

  是用什麼心情在確認的呢……用看的看不出來呀,但是我問了她也聽不到呀,害怕姊姊又擺出內疚的表情,也不敢問現在的姊姊呀。

  不過這只是夢吧?只是夢裡的我希望姊姊有回頭找我,是這樣吧……


  「啊……咧?」


  為什麼身體忽然像電視畫面不穩一樣各個地方都一閃一閃的?

  而且頭好像有點痛,明明一直都沒有任何感覺的,沒有味覺、嗅覺、觸覺,只有聽覺和視覺。

  接著我的身體閃爍得像是扭曲了一樣,我便垂頭看著自己的肚子。


  「回去!」

  「欸?」


  那不是我的聲音,正確來說不是我平常說話聽見的聲音,是錄下來之後播出來的,我的聲音……欸……!


  「快回去!」


  穿著國中制服的我直直地看著我的眼睛,很生氣地對我大吼。

  我不記得有這種事情,所以我轉頭看了後面,我後面沒有其他人,再轉回來,「我」還是看著「我」的眼睛。


  「會消失的啊!」


  「我」一邊說著一邊抱著書包往後退,退回了上一個路口躲了起來,身體的閃爍就稍微減輕了。

  啊啊……原來不是夢啊。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呢。

  明明應該要覺得很嚕的,卻一點都嚕不起來,沒辦法理解的事情就是沒辦法理解,即使就發生在自己身上,原來自己身上也會發生這種事呀……


  「快追上姊姊吧!」


  看著像是斷訊畫面一樣的手,我朝轉角大喊了之後,想著要回家,我就又被捲入了洪流之中。

  啊啊……都不是夢。

  這些都不是夢呢。

  我存在於此,卻又不存在於此,我不知道我去了哪裡。

  心心覺得我去宇宙旅行了,那個科學家卻偵測到了我。

  啊哈,是時空旅行呢,一直都很想體驗呢!

  但是……消失在世界上的時空旅行,我才不要呀!


05


  日菜也真像個小孩子,弦卷同學就更不用說了,她們兩人處得來真是毫不意外。

  明明就知道流星是怎麼造成的,日菜還是像個孩子一樣站起來想要接住流星,就算流星碎片沒有被燃燒殆盡、就算還剩下比一粒沙還小卻能用肉眼看見得模樣,再怎麼樣都不會掉到這裡的。

  就算有隕石也不會砸到這裡的。

  本來是這麼想的。

  在黑夜中,我看見了一個黑色的東西,就像閃電般,被我看見的那瞬間就又消失了,然而它卻擊中了日菜。


  「日菜!」


  就像是電影裡描述的核子彈一樣,掉落的瞬間像是吸收了什麼,所有東西以她為中心像是要被吸進去,下一瞬間又釋放出來向外擴散,僅僅只是一個小東西砸到了日菜,卻產生了周圍的樹木都發出聲音的強風。

  日菜也像閃電一般,垂直後墜後就消失了。

  她消失了。

  消失了……


  「日菜……!?」

  「嗯?日菜?跑去哪裡了?」


  我眼睜睜地盯著我們剛剛還坐著的墊子,毛毯因為剛剛日菜站起來就掉到了旁邊,墊子上除了我的腳就是日菜的……整套衣服……還有她的手機……

  日菜……?


  「……」


  其實我沒有從休息中醒過來,現在是凌晨兩點,但我們都在睡覺嗎?

  這樣啊……

  再睡一覺,就會發現自己在做夢了。


  「吶吶,紗夜,日菜跑到星星那裡了嗎?」


  然而弦卷同學卻阻斷了我想閉上眼睛的衝動,她走了過來撿起日菜的衣服,一臉好奇地看著我,而我有些崩潰地看向了旁邊的黑衣人。

  即使在這樣的黑夜裡她們也帶著墨鏡,卻因為是黑夜,清楚看見了鏡片後的瞳孔。


  「日……菜……?」


  想說些什麼卻只說得出日菜的名字,我無力地跪了下來。


  「把整座山封起來!」


  完全崩潰之前,聽見黑衣人這麼對著電話大吼。

  我知道的……日菜是沒有學什麼變魔術的,日菜也不會給我製造這種有點過分的驚喜,更不會想讓我擔心,即使她不知道平常就很讓人擔心。

  我看著她活生生被東西砸到了……對了,那個東西……我的手機……我打開了手電筒,也不管是不是像條狗,我就這麼趴在地面上開始尋找。

  弦卷同學好像在叫我,但是我沒聽清楚,也不想聽,我只想找到日菜……日菜去哪了?為什麼突然消失了?

  我並不是笨蛋,這樣離奇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就只把它當作「離奇的事情」?

  日菜可是在我眼前消失了!

  在流星雨之下……!

  屬於身外之物,全部都被留下來了!日菜整個人不見了啊──!


  「紗夜、紗夜,日菜去到宇宙了嗎?」

  「妳不要再說了!」


  最煩的就是不斷詢問我日菜是不是去找星星的弦卷同學,讓人只想摀住耳朵。


  「吶吶,紗夜,為什麼看起來那麼生氣呢?日菜也沒有說她丟下我們了呀?她不是等一下就會回來了嗎?」

  「妳別……再說了!」


  我才想問她為什麼會這麼想!

  這分明就攸關到了日菜的性命!


  「紗夜小姐,請您冷靜下來,我們有話要和您──」

  「這種時候,還有什麼話能說!?難道要說都是妳們造成的嗎!?」


  還是要跟我說這是日菜跟她們一起聯手作的魔術?我都變成這樣了才要告訴我嗎!?


  「不是的,紗夜小姐,請您冷靜下來吧。」


  兩個黑衣人架住了我,一個黑衣人裝出溫柔的語氣告訴我,這叫人怎麼冷靜!?


  「請您看這個,您在找這個吧?」

  「……!」


  就只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我並沒有看清楚,我以為我不會記得它的模樣,然而當黑衣人擺在我面前時,我卻明白那就是砸到日菜的東西。

  隕石。


06


  弦卷企業好像也有研究這種東西的機構,說我們在欣賞流星雨的當時,也就是日菜被應該要造成地表巨大破洞甚至讓我們死亡的隕石砸到的同時,產生了極大的能量,那股能量他們無法查清,但是能確定日菜確實像是弦卷同學說的……在宇宙旅行了。

  被當成白老鼠的感覺並沒有很好,發生在日菜身上的事情全世界只有我和弦卷同學、弦卷企業知道而已,被納入了他們的研究,說會把這件事當成他們的義務來尋找日菜,科學上的解釋令我暫時相信了這一切……

  但是他們卻說那顆隕石,就和世界上眾所周知的──根本不是眾所周知的──隕石一樣,不是地球上的物質,但是也檢測不出任何有用的東西,給我帶回家作紀念了……作紀念?隕石?真是大方的……弦卷家?

  都是這個東西害日菜消失的,我從來沒有想像過,我會對著一顆石頭抱有如此複雜的心情。

  父母沒有親眼見到日菜的消失,本來應該要告訴他們事實,弦卷企業用請日菜來幫忙研究的藉口搪塞過去了,加上我的作證,平日都要上班的父母並沒有太在意本來就很忙的日菜不在家。

  學校方面也幫她請假了。

  Pastel*Palettes方面則是用日菜那天上山發生了一點意外,現在正在弦卷家關聯的醫院治療中,禁止任何人的拜訪。

  這些藉口聽起來都是一、兩個星期後就會失效的,是他們故意這麼說的,我當然也希望日菜立刻回來,然而尋找日菜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被帶去研究所的那天,她們說日菜就在我面前,我卻看不見、也摸不著,日菜在我面前的話肯定是在叫著「姊姊」的,但我也沒有聽見,接著她又消失了。

  直接從地球上消失了。

  或者說……不在我們所在的時空裡。

  這到底要人怎麼相信?

  我唯一能相信的就是,日菜從我面前憑空消失,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回來,只知道她被隕石砸到了。

  被隕石砸到,當場的我們難道不應該全部死亡嗎?

  地表上的那些隕石坑,也幾乎都是這麼小的石頭造成的,雖然它也應該要一邊燃燒一邊下墜,卻是以冷卻的狀態精準地砸到了日菜,然後她就消失了。

  無論讓我在內心重新整理來龍去脈多少次,都令人頭痛不已。

  甚至開始讓人覺得,難道我有一個雙胞胎妹妹,是幻覺?

  被帶去弦卷企業的研究機構後,我並不想再搭他們的車回來,只好有點厚臉皮地接受了免費車票,搭上了新幹線回東京。

  車廂裡沒有什麼人,大概是因為我搭的是商務艙,在我不熟悉的時間待在不熟悉的地方,還是因為莫名其妙的事件才在這裡的,空蕩蕩的車廂配上外面黃昏的天空,難得感受到了寂寞和無助。

  日菜,到底去哪裡了呢……是日菜的話,肯定會想回來的不是嗎?

  還是日菜也在掙扎,發現自己怎麼樣都回不來……


  「日菜……」


  發生的事情是科學,卻又是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想必日菜會很喜歡的吧。

  如果她不是回不來了而是在享受過程的話……那……晚一點回來,我也會原諒她的。

  這班新幹線,東京是終點站,只有一個小時的車程而已,我什麼也不想做,就躺在椅背上靠著窗戶凝視外面的景色,離東京不遠的地方當然也有繁榮的城市。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外面的建築物都亮起了燈,有高有低,也有中間空了一段的時候,只是車廂裡的電燈也亮了起來,想要看清楚外面景色的話就得貼上玻璃窗。

  但我沒有貼上玻璃窗,玻璃反射的是我的模樣,有那麼一瞬間,以為是日菜,令我瞪大了眼睛。

  我們是雙胞胎,事到如今覺得像也不奇怪吧……

  然而──


  「日菜……?」


  玻璃上的人,不是我。


  「日菜……」


  日菜就在這裡。

  她就和我坐在一樣的位置,無奈地對我笑了出來,我忍不住伸手輕輕觸碰了玻璃,她就如同我的反射一樣,用著相同的速度、角度,在玻璃的另一面和我的指尖相碰。


  「日菜……」


  開口呼喚她的名字,彷彿看見窗戶上的她開口說了「姊姊」。


  「別玩了,快點回來了。」


  隨著我的嘴巴動作,窗戶上的她也照樣開口,我不曉得那究竟是我,還是日菜?但是她在這裡的吧?

  我知道……她就在這裡。


  「……我等妳回來。」


  害怕再多看幾眼,就變成了自己的模樣,我緩緩閉上眼睛輕輕碰著窗戶,指尖傳來的好像是人的體溫,即使我明白只是我貼在上面久了,就有了溫度。

  日菜。

  別離家太遠,我會擔心。


07


  我好像明白了,也好像不明白。

  遇到了過去的自己以後確定我不是在做夢,是在各個時空中穿梭。

  我可以去到任何一個時空,一年後、十年後、二十年後……不管多久的以後,都是沒有我的未來,都是姊姊還在不斷尋找著我的未來。

  我不要呀……我該怎麼回去呀?

  不知道回去的方法,所以我就做了各種嘗試,我就只有這副身體了,能碰到我的只有我,我碰不到任何東西,所以能使用的,就只有自己的身體。

  回不去的話,那我就到處去,看見姊姊難過,我就跟在她身邊。

  不禁回想起了小時候,姊姊也有幾次難過的時候,思索著是發生在哪一年哪一天,我就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

  大概是小學的時候吧,在公園的沙坑裡好不容易堆起來的大城堡,被其他男孩子破壞了,姊姊當時就站在一邊什麼也沒說,就只是沉默地盯著快要哭出來的我,等到姊姊開口說話,她只說了一句──


  「日菜,回去。」


  姊姊的聲音聽起來好生氣,也像是在對我生氣的,所以我就哭著跑了回家,不知道後面還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姊姊好晚回家。

  回家後的姊姊受了傷,我早就忘記了她在公園兇我的事情,只是很緊張地幫姊姊擦藥,當時她的表情看起來有點難過,我到現在終於想起來了。

  所以我在小時候的我跑回去了之後,才進到了公園看看發生了什麼。


  「欸!打人了啊!」

  「姊姊?」


  雖然面前是比現在的我還矮的姊姊,但她就是我姊姊,我驚訝地盯著她往那些小男生的方向衝過去就開始打人。


  「明明妳也做不出那麼漂亮的城堡!妳不是也很嫉妒嗎!」

  「少說日菜的壞話!」

  「喂!很痛的啊!痛、痛痛!」


  從來沒看過姊姊揍人,她居然把那些小男生揍得不敢再靠近她,當然姊姊也有被打到,手和腳的擦傷是因為和地板摩擦來的,我才知道姊姊當時一定還有其他地方很痛……


  「你們才是嫉妒沒有像日菜一樣的妹妹!」


  在那群人落荒而逃之後,姊姊還對著公園門口大喊,愣得我就只能站在原地看她。

  欸、嗯……姊姊?

  姊姊原來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嗎?

  明明知道自己碰不到,看見才小學的姊姊為了我跟別人打架而受傷,在她開始走路的時候我總算跑了過去,好想就這樣抱住姊姊!

  不過我的姊姊……在離開公園之前,居然是先跑去洗手洗腳!真不愧是我的姊姊!


  「真是的,姊姊……我還以為妳是在生我的氣呢……」


  想想也是那次之後,我們升上了國中,姊姊說想要當風紀呢……即使,也是為了方便跟我錯開放學跟上學時間吧。

  伸手摸了摸我根本摸不到的姊姊,想要抱住她,當然也抱不住。


  「姊姊,謝謝。」


  看著清理傷口的姊姊向她道了謝,我知道不久後就是這個時空的我在家裡幫姊姊上藥,所以我笑著,又離開了這裡。

  還有一件事……

  我不知道發生在什麼時候,我只是想著,如果有發生那種事的話,就讓我去看看吧。

  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來到了什麼時候,只知道我又回到了國中時期,這裡是我們就讀的學校,學生自治幹部們的雜物間。

  我看著姊姊進去裡面別上了風紀委員的帶子,拿著登記名冊走了出來,旁邊還跟了幾個我不認識也沒見過的人,可能有印象吧……但真的不知道名字,只知道是我們學校的人。

  她們感覺是各個班上的風雲人物呢,有點像現在的莉莎親,跟誰都能夠很熱絡的樣子。

  姊姊就跟她們走在一起,我偷偷跟在旁邊聽她們在說什麼。


  「紗夜,妳很討厭妳妹妹吧?老是愛出風頭,什麼問題都她在回答的……第一名是很厲害啦,也老是惹出問題呢,有那樣的妹妹很累吧?」


  後面的話以前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了,從國小的時候就有不少人會這麼說,姊姊總是讓我不要去在意,所以我當然也沒有在意,因為我也不明白她們為什麼會那樣說呢……到現在也想不透。


  「就是說呀,紗夜每天下課都在複習就是為了追上日菜的成績吧?誰知道她完全不在乎,就像她說的什麼嚕──地就考了第一名。」


  唔,考第一名是那麼難的事情嗎?考卷全部寫對就可以了吧?姊姊也只是想全部答對才認真念書的吧……對吧?


  「體育也是呀,以後比賽都讓她當第一個就能輕鬆獲勝了嘛!還需要我們幹嘛呢?哈哈,天才真讓人羨慕哦。」

  「還有她不是一直學紗夜嗎?結果什麼都做得比紗夜好,都不知道紗夜多生氣,哈哈,天才一定是多了一根筋卻也少了十條筋吧!」

  「……呵呵。」


  明明我也不是什麼天才……是天才就知道要怎麼回到原本的世界了,也覺得隨便別人說什麼都不用放在心上的,直到聽見姊姊冷笑了一聲。

  姊姊……?真的因為我很生氣嗎?

  我也知道的……早就知道的,之前姊姊也對我說過了……姊姊,討厭了我好久呢。

  然而──


  「妳們只是都跟我一樣。」

  「什麼?」


  姊姊冷冷地說了這句話就稍微加快了腳步脫離了這些人,我卻也跟她們一樣有點愣住沒有跟上去。


  「覺得自卑罷了。」


  走在前方的姊姊回過頭冷冷地看了她們一眼,就拉了拉風紀委員的帶子,繼續加快腳步離開了現場。

  這些人看見姊姊離開後,一個個在原地踩腳,但是我不在乎,我根本不管這些人又說了姊姊什麼,我只是跑起來追上了姊姊,跑到她旁邊想知道她的表情。


  「日菜……」

  「……!?」


  還以為姊姊看見了我,結果她只是無神地盯著前方,喃喃了我的名字。


  「肯定很寂寞的……但是我……唉……跟不上她呀。」

  「……姊姊?」


  聽見姊姊的自言自語,我沒有再跟上去了,我就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的樓梯,就連剛剛那幾個人跟上來說什麼我也沒注意。

  事到如今我是知道的,姊姊為什麼曾經那麼不喜歡我、為什麼遠離我,為什麼看到我就很生氣一樣,「現在」的我早就知道了,因為姊姊和我談過一次了。

  但是我不知道,開始遠離我的時候,姊姊是不是就一直是那樣想的。

  原來不是的呀……不是的呢……

  姊姊才不是為了不被我比下去什麼的……是因為……覺得我會寂寞呀。

  我不會呀,怎麼會寂寞呢,從以前開始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不過其他人也和我不一樣呀,就算是雙胞胎也沒有一模一樣的,我怎麼會寂寞呢?

  姊姊,我寂寞的是……無法靠近妳的那幾年呀。

  抱歉……姊姊……抱歉……我現在又……又跑遠了。


08


  已經是什麼時候了……不知道,但是我又回到了姊姊的房間。

  姊姊就坐在書桌前寫作業,我一直站在旁邊看她,她寫得很認真,直到她寫完了這一本,準備換下一本的時候,才稍微抽空看了一眼手機。

  我也瞄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讓我嚇到了。

  是那天過後的三個月了,三月……十九日,明天是……我和姊姊的生日,就再半小時而已。

  我又往前穿越桌子轉頭看了一下姊姊的臉,即使我好像沒有真的在呼吸,我還是倒抽了一口氣。

  姊姊沒有表情了,她的眼神裡一點光澤也沒有,貼近她的頭髮,才發現比以前都還要毛躁,房間裡什麼聲音都沒有,就剩下她寫字的聲音,規律地一撇又一撇……好像機器人一樣。

  不要呀,我才不要這樣的姊姊……

  又是我害的……又是因為我……如果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和姊姊一起出生,姊姊肯定不會像我看見的那樣難過不是嗎?


  「姊姊……」


  想抱住姊姊卻抱不住。


  「姊姊,我在這裡呀……」


  想和她說話她卻聽不見。


  「姊姊……」


  眼淚可以流下來卻滴不到真正的地板上,我越來越不明白了呀,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的存在……我不要呀。


  「一直都給妳添麻煩了……」


  不管什麼時候都在保護我,我卻只會搗亂,害得妳的身邊總是在談論我……讓妳生氣……還變成這樣……讓妳擔心。

  如果我從來沒出生的話──不要呀,我才不會這麼想的呀,姊姊聽到我這麼想肯定會更生氣的呀,所以我不要呀……

  就算時光逆轉,我還是想跟姊姊一起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然後只當個讓姊姊開心的妹妹,姊姊就不會露出這張表情了。


  「吶,姊姊……」


  但是我做不到……做不到……就算做不到,我也想盡力去做呀!

  深深吸了一大口氣又呼氣,閉上眼的瞬間眼淚又從眼眶掉了出來,明明剛剛都是沒感覺的,為什麼眼淚被擠出來的感覺那麼明顯呢。

  我又吸了一大口氣。


  「姊姊!我就在這裡呀──!」


  對著從頭到尾都無動於衷的姊姊大喊,我聽得見自己的聲音,卻沒有人聽得見我的聲音。

  但是我不會放棄的……


  「姊姊!看我呀!我在這裡──!」


  站在她的書桌邊不斷吶喊,用自己從來沒用過的力氣大喊,卻怎麼也傳遞不到姊姊那裡。


  「姊姊──!姊姊!看看我!姊姊!」


  就算她聽不見,我也要喊,喊到她聽見為止,姊姊,我就在這裡!


  「姊姊!」


  可不可以再給妳添一個麻煩?


  「我也想回去呀──!」


  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只有我?為什麼?為什麼?姊姊……我好想回去呀……


  「姊姊……」


  為什麼就是傳遞不到呢?我究竟是什麼?在這裡的我……難道已經死了嗎?不要、不要這樣……


  「姊──」

  『嗚──嗚──嗚──』


  姊姊的手機震動,讓我下意識閉上了嘴巴,明明連那麼小的聲音都聽得見,為什麼就是聽不見我呢?


  「日菜……」

  「姊姊!?」


  沉寂的房間裡,姊姊忽然就叫了我的名字,我驚喜地湊了過去,結果姊姊卻只是看著手機螢幕。


  「啊……」

  「日菜,生日……快樂。」


  十二點的提示音,畫面上冒出了許多傳給姊姊的通知,姊姊卻只是緩緩關掉了螢幕,把手機放到了一邊。


  「生日……快樂……」


  像個機器人一樣寫字的姊姊漸漸趴到了桌上,她的背部抽動了起來,我就只是愣在原地。


  「生日快樂……日菜,嗚……」


  討厭,不要這樣……我不要這樣呀……


  「姊姊!我就在這裡呀!姊姊!」


  為什麼就是聽不到我呢!


  「今年的生日,明明也想一起倒數的……」


  已經過了呢。

  雖然我好像還可以跳回昨天……但是已經過了呢。

  為什麼偏偏跑到了這一天呢?

  不過呀,一年後、五年後、十年後、二十年後……都沒有我呀,沒有我了呀,我到底在哪裡?


  「嗚……姊姊……嗚……」


  明明什麼都碰不到,為什麼就只有地板能好好支撐我呢?那我就一輩子坐在這裡也好啊,就在這裡,就陪著姊姊……


  「嗚嗚……姊姊……嗚嗚!」


  我哪裡都不想再去了呀,為什麼回不去了呀,我還沒有和姊姊一起看完那天的流星雨……


  「日……菜?」

  「嗚……我在這裡呀……明明就在這裡呀……」


  為什麼就是看不見我呢?


  「日菜!?」

  「欸……?」


  抬起頭看見的姊姊和我對上了眼,欸……?


  「日菜!妳在那裡嗎!?」

  「我在這裡呀!姊姊!」


  姊姊看見我了!?我嚇得跳了起來,就要伸手去觸碰姊姊,卻──穿透了她。


  「姊姊……救救我呀……」


  為什麼我就是回不去呢?


  「現在……就來救妳!」

  「姊姊……?」


  姊姊聽見我了?

  我不敢置信地盯著姊姊的眼睛,她就看著我的眼睛,但我明明就摸不到她呀?

  然而姊姊也不是剛剛那樣無神的雙眼了,她真摯又驚訝地盯著我,然後我才發現──姊姊手上握著一個東西。

  一個黑色的東西……石頭?


  「我現在就來救妳!」


  姊姊握著石頭就忽然站起來衝出了房間,我也跟著跑了出去,我的身體還是穿透了所有物體,我看著姊姊打開了家裡的電燈,去翻找了爸爸的工具箱。

  最後,她拿著一個鐵鎚回到了房間,不是吧?姊姊好像是要──


  『乓!』


  她拿著鐵鎚就往桌上的黑色石頭敲了下去,聲音大到我也震了一下。


  『乓!乓!』


  姊姊敲了好幾下,黑色的石頭並沒有那麼脆弱,甚至陷進了桌面,但是姊姊還是不死心,又把它移到了旁邊平坦的位置。


  『乓!乓!乓!』


  就在我也聽見不一樣的聲響後,發現應該是石頭有了裂痕,我的身體卻又像上次看見自己一樣,有了雜訊。


  「紗夜!妳以為現在幾點了!」


  是媽媽,但是姊姊沒有理媽媽,又奮力地往石頭敲了下去。


  「紗夜!有沒有再聽!?」

  「再一下下!再一下下就好了──!」


  完全不管媽媽的勸阻,姊姊又更用力更頻繁地往桌上的石頭敲打,每看見姊姊抬起鐵鎚,就看見了黑色的粉末越散越多。

  只是我好害怕……

  遇見過去的自己的時候,我的身體也這樣,而她說了我會消失……

  說起來……為什麼就只有自己看得見自己呢?


  「姊姊……」

  「日菜,再一下下,再一下下,我就帶妳回來!」


  但是我相信姊姊!

  石頭粉碎的瞬間,我看見媽媽去抓住了姊姊的手要她停下,很生氣地大罵她,而我背後彷彿有一股漩渦正在把我吸進去,姊姊在放下了鐵鎚後往我這裡回過頭,對我露出了一個笑容。


  「日菜,我在那裡等妳。」


  所以我也笑著回覆了姊姊。


  「嗯!」


09


  「啊,好痛……」

  「日菜?」


  想張開雙手摘星星給姊姊的,卻被天上不知到哪裡掉下來的東西砸到了額頭,痛得我按住頭蹲了下來。


  「唔……有個東西砸到我了……」


  而且力道還不小,感覺不是昆蟲,是石頭的樣子,想給姊姊看看我有沒有受傷,所以轉了過去放開手要給她看看我的額頭。


  「日菜……!」


  但是姊姊忽然抱住了我,她用好大的力道抱住我,甚至有點壓到我的喉嚨讓人呼吸困難,我卻因為姊姊難得的擁抱而失神了。


  「呼、咳咳,姊姊!?」


  記得要呼吸的時候下意識稍微掙脫了姊姊,不過一吸到空氣我就驚訝地抱了回去。


  「哎呀,日菜,紗夜,妳們在做什麼呢?流星雨可是在天上的呢!」

  「心心……」


  聽見心心的聲音,總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什麼,所以我就在姊姊勒緊人的懷抱中抬頭看了一下心心。


  「日菜,宇宙好玩嗎?」

  「欸?應該很有趣吧?不過聽說宇宙中都是灰塵呢!」

  「那麼下次要去之前要先打掃乾淨呢!」

  「嘛,心心家的話好像能做到呢!」


  啊咧?總覺得心心的回答好奇怪。

  但是更奇怪的是抱著我的姊姊,為什麼不看流星雨呢?不過姊姊要是喜歡抱著我的話,不管多久都給姊姊抱哦!

  ──想這麼說的時候,姊姊的臉在我的肩上動了起來,我能感受到耳邊有她的呼吸,讓人不禁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完全不敢亂動。

  姊姊的嘴巴就在我耳邊打開了,我聽見她跟我說──


  「日菜……妳回來了。」

  「……!」


  我想起來了,但是姊姊為什麼……?

  不重要,這些都不重要,我、我回來了!


  「姊姊……」


  我真的回來了,姊姊把我帶回來了!

  這個姊姊是真的,旁邊的心心也是真的,流星雨以後還可以看,所以我也抓緊了姊姊的衣服,不想放開她、也不想要她放開我。

  可不可以就這樣抱到天亮……


  「明年、後年、每一年的生日……我都還要跟姊姊一起過……!」

  「嗯。」

  「日菜跟紗夜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呀?」

  「三月二十日!」

  「嗯?妳們有什麼原因不能一起過嗎?」

  「哈哈……心心,就是說嘛。」


  明年,差一點就不能一起過了,但是不管是明年、後年、還是大後年,我都可以跟姊姊一起過生日!


  「日菜。」

  「嗯?」


  抱了好久好久,姊姊才放開我,不過我捨不得放開姊姊,就抓住了她的衣擺。

  只看見姊姊在只有星空照耀的夜晚裡對我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歡迎回來。」


  姊姊的手輕輕碰到了我的額頭,剛剛的疼痛都消失了,然後我的瀏海被她撥開,姊姊的嘴唇就這麼貼上了我被打到的地方。

  有一瞬間好像看見了淡淡的光芒緩緩飄到了其他地方就消失了。

  就算已經不是孩子了,稍微……留著一點幻想也是可以的嘛?


  「姊姊,我回來了。」


  幻想那些時候我所不知道的姊姊,就是我看見的那副模樣。



END.


標題..

就取質能守恆的意義而已,付出的一切,即使看不見也會有所回報...的意義


其他部分就當我一個寫手的幻想文吧,不要太較真

之前說我就只寫一篇雙子...但我發現只寫「羈絆」的話還真多故事(?

恕我每次說不寫什麼結果都食言(這好像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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