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絢瀨繪里以及秋葉原警察署第三刑事組一行人抵達柬埔寨的第九天,她們所盯上的船隻即將集貨完畢,船埠的周圍聚集了更多柬埔寨當地警察,他們偽裝成工人或者是藏匿在遠處。
賭了一把的繪里,不再繼續等下去,決定就在今天進行貨物的調查,她讓園田海未帶著幾名日本警力與柬埔寨警方一起向該船提出了搜索。
事情進行得比繪里預想的還要順利,在檢查第一箱貨櫃便查出了大麻,被逮個正著的日本人船員表示對此事毫不知情,但依舊被海未等人在國外給銬上了日本手銬拘留於原地。
然而在要繼續向內深查的時候,繪里原本的計畫被一百八十度給翻轉了過來。
「你們是什麼意思?」
柬埔寨警方紛紛從腰間舉起他們的配槍,槍口指著的對象是所有由海未以及繪里帶來的人力,他們被包圍了。
繪里說的是日文,口譯人員被這個情況嚇得驚魂失魄,可以說英語的繪里為了判斷情勢,她選擇暫時不開口,順著對方的意思跟沒有進入船內搜查的人員聚成一團成了人質。
高坂穗乃果雖然也身為刑警,這裡不是日本,她不能輕舉妄動,所以在繪里沒有下達任何指示之前,她也靜靜地當著沒用的人質。
另一邊海未在船艙裡高舉雙手,冷靜地看著這些不久前還假裝與她是同陣線的柬埔寨警方。
被海未一起帶進船艙的高海千歌以及渡邊曜就不是那麼冷靜了,兩人的表情看起來受到了相當的驚嚇,雖然被人用槍指著不是第一次,但是束手無策倒是從來沒遇過,她們看到了面無表情的海未後才稍微靜下心來。
她們三人以及其餘日本警察被人用槍口抵在腰間,順著他們推的方向離開了船艙,接著跟繪里那一團人質會合。
「這下可真是精采,警方跟我們要追查的對象是一夥呢。」
「繪里,現在是開玩笑的時間嗎?」
海未被推到已經被綁住手的繪里旁邊後,繪里一副嘲諷的模樣看著前方,用著沒有特別起伏的語氣說道,這倒是讓一直嘗試保持冷靜的海未有些生氣地壓低聲音回覆她。
「雖然不是,我們也中獎了不是嗎?」
繪里的語氣依舊沒有什麼起伏,她的肩膀撞了一下剛被綁起手並跪在她旁邊的海未。
由於是最大權力者,海未跟繪里被安置在人質的最前方,穗乃果等人則是被綁在距離繪里她們背後兩公尺處的貨櫃前。
「哈、那倒是完全跟妳的推測一樣是這艘船。」
被半強迫地接受現實,海未的語氣又沉了下來,她看著還舉著槍對著他們的柬埔寨警方,視線不遠處沒有少看正在朝這裡走過來的人。
「妳看那邊那個,根據他的服裝,他是柬埔寨王國軍的海軍將軍,看來他也有參與,跟他一起走過來的如果不是這個犯罪集團的主謀就是大幹部了。」
「這種時候說這些有什麼用嗎?」
要不是認識很久了,對於這種情況下還在說著推測的繪里,海未肯定早就以為她瘋了,但是現在也幾乎是發瘋也不奇怪的情況了。
「哈哈,就憑妳們這一點點人,也想聯合柬埔寨警方逮捕我們,真是想得太天真了。」
跟著繪里所說的將軍一起走過來的人看著繪里與海未狼狽的模樣,他先是嘲笑了一番,然後在她們面前與將軍握手,囂張地宣示這場戰爭是壞人的勝利。
「是啊,太天真了,如果只有這些人。」
「……繪里?」
繪里說著便再次往旁邊撞了一次海未的肩膀,海未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看著繪里,而他們眼前的人和柬埔寨警方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局勢又被繪里扭回了一百八十度。
海未確確實實感受到繪里肩膀上的硬物,從剛剛到現在,她確定自己被繪里用同一個角度撞了兩次,而那毫無疑問地──是某種開關。
2
絢瀨繪里在第一次會面的一個星期後又再次來監獄找了寺島麻美,讓坐在透明玻璃牆對面的人感到很莫名其妙。
「妳知道我一個月只有一次會面機會嗎?」
寺島麻美拿起話筒第一句就是充滿著無奈的上訴,雖然說有人特地來監獄找自己是滿開心的,但對象是那個讓她心情很複雜的繪里就又另當別論了。
「妳忘記我上星期也來啦?我用的是特權,不算在那一次啦,怎麼,有人會定期來探望妳嗎?」
好像不是在對犯罪者說話一樣,繪里的表情在監獄這種地方難得地開心,順便開始關心了對方,但只得到寺島麻美的沉默。
「好吧,切入正題,我不借船了,我要借飛機。」
「喔?」
見寺島麻美沒有回應,繪里放棄了寒暄,直接帶入正題後總算讓她稍微有興趣地挑了眉。
因為兩人是用牆上的電話通話的,警衛就算站在寺島麻美後面監督也只聽得見她一方面的聲音,並不會聽到繪里的,所以繪里乾脆老實地跟寺島麻美交代了緣由。
一直以來都是念醫念心理學又從商的寺島麻美第一次接觸到這種話題,讓她不禁認真地一邊思考了起來,繪里說完了以後她們之間多了一段小沉默。
「一台?」
繪里也不知道寺島麻美為什麼需要深思,只是把碰到的案件告訴她並說明為什麼當初要借船現在卻是借飛機而已,沉默過後的第一句話讓繪里還以為她是在思考飛機的種類。
「欸……從現況來看,應該一台就能夠載得了所有人了不是嗎?還有妳講的應該不是空中巴士吧?」
繪里沒有坐過私人飛機,根據她們要出動的人數,她能夠想像出來的就是國內線的小飛機,想起寺島麻美上次說的空中巴士,她趕緊確認對方要借給自己的不是那麼誇張的東西。
「當然不是空中巴士,我上次開玩笑的,那個也不是說有就有……一台小客機就可以?妳確定?」
這次寺島麻美的表情卻相當認真,不像上次跟繪里討價還價的感覺,她再次強調了飛機的數量。
「……妳這樣問我,讓我不太確定了,妳是不是想說什麼?」
至少繪里目前還是自稱偵探,敏銳的她察覺到了寺島麻美的異常,怕對方不敢直接說出來,所以她直接問了。
「不,我只是覺得,既然妳推測對方是從那裡運過來的,那產地肯定也是在那裡,為什麼他們可以在那裡種植?妳們只靠這麼一些人力,我怕我等不到妳還我飛機了。」
為了不讓背後的警衛感到奇怪,寺島麻美沒有提到大麻這兩個字,用詞也有些委婉,間接地表明了她認為繪里現在的計劃並不周全。
繪里睜大眼睛看著從剛才開始完全沒有變過表情的寺島麻美,她的眼神裡只有嚴肅以及認真,讓繪里這才想起寺島麻美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寺島麻美是一個明明知道繪里能夠推導出結果卻製造陷阱給她的人──她是被所有人信任的首領,曾經還掌控了整個大局,而且就她這麼一個人。
即便現在坐在監獄裡受刑,對方的智慧也絕對不容小覷。
「真是……謝謝妳的提醒,我想我需要除了飛機以外的援助了,妳願意幫忙嗎?」
但是被點醒的繪里也不是個笨蛋,她立刻就想清楚了寺島麻美的言外之意,在還未與園田海未她們討論就又更改了計畫,不過這個更改後的計畫她也不打算告訴海未了。
寺島麻美認真的表情不再,上一次商人式的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臉上,她向後伸展了自己的身子,用有些調皮的語氣開口。
「這樣我算不算是一個善良好公民呀?」
繪里也朝著她露出笑容,在寺島麻美後面的警衛看不見的角度給對方比了一個「OK」。
「那也要等我平安回來囉?」
繪里與受刑人的交易再次成立。
3
從園田海未她們偵查的那艘貨船兩邊的貨船裡竄出了將近一百個人,其中有一半是攝影機兼麥克風的組合──當地以及鄰國記者,他們像極了無頭蒼蠅瘋狂地往這邊衝了過來。
另外的一半裡面又有穿著與柬埔寨警察不同制服的警察,那是來自國際刑警組織的警察,雖然不能逮捕任何人,他們可以調查這個案件。
而剩下的一群人──是柬埔寨王國軍的陸軍,他們有權當場執法。
海未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一群人目瞪口呆,在她們背後的二十名日本警察以及高坂穗乃果等人也被面前的景象給嚇了一跳,最後他們的視線全部落在了絢瀨繪里的背影上。
由寺島麻美提供的經濟援助讓繪里從請翻譯收買國外記者並購入額外的採訪攝影機再事先藏進了開到柬埔寨的寺島貿易公司的貨船後繼續交涉各種不同單位為止,都相當順利。
寺島貿易公司的貨船沒有藏去他們的商標,畢竟不可能會有人想到繪里與他們聯手,所以除了借飛機以外,繪里還讓寺島的船提前一個月抵達柬埔寨,但並不是假裝的,寺島貿易公司也剛好可以做這裡的生意,所謂一舉兩得。
隨後陸陸續續讓攝影機材跟著貿易商品一起進到船艙裡準備好,到時候若是一群人帶著攝影機以及麥克風湧入這個船埠肯定會讓犯罪集團甚至與他們有勾結的軍方和警方起疑,所以繪里讓他們空手來,事後卻能夠帶著一則爆炸性的新聞以及免費的高級攝影機回去。
至於國際刑警跟柬埔寨的陸軍不可能就這麼正大光明地穿著制服進來,繪里讓所有人扮成港口工人的模樣帶著一堆貨物進來,而裡面的貨物便是他們原本的制服以及裝備。
當然這些準備都要在繪里確信這艘船能夠破案、並且自己會被反過來威脅的前提下才能夠完成,她在衣服下左右兩邊的肩膀都各藏了一個發信機,裝兩個是以防萬一,而裝發信機是為了通知他們衝出來的時間,至於這些人躲進去的時間,繪里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這個計畫,所以很普通地用手機就連絡好了。
「繪里……這是……?」
被鬆綁後的海未還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她根本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甚至覺得自己在這個案件上除了爭取辦案機會以及帶了繪里來到這裡以外,就沒有幫上忙了。
「是一個輸了也會上國際新聞的賭注。」
若是繪里的推測完全錯誤,追錯了船、來錯了國家、溝通錯人,那麼她將鬧出一個國際笑話,做這個賭注的她要不是很有自信就是個白痴。
「我真是服了妳……」
說完,海未轉頭面對被鬆綁了並奔跑過來的組員。
高坂穗乃果跟高海千歌看起來嚇得不輕,直接抱住了海未,海未只是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拍了拍她們的背,並往旁邊同樣還在發抖的渡邊曜以及黑澤露比看去再對她們比了個過來的手勢,才讓她們兩人也哭著抱了過來。
「好啦,這趟不愉快的原地旅行可以結束了。」
最後則是由繪里拍了拍海未的肩膀,她們已經迫不及待回到日本。
雖然園田海未等人在計畫上或許沒有出到什麼力,若不是海未積極地向上級申請,她們就沒有機會來到這裡甚至逮捕一個犯罪集團。
也是因為有她們的存在,繪里的計畫才會如此順利的進行,若少了她們任何一個人,這件案子都不會圓滿成功──繪里是這麼說服不太願意接受表揚的她們。
從一個高中女孩的偷竊案開始追查到了殺人犯,又破了一個犯罪集團的案件,回程的繪里從三萬英呎的高度看著天空,她最後還是不知道為什麼久岡克始殺害宮林晴子還要保存她的頭部──最後全歸給了殺人犯的變態人性。
全身在機上放鬆的她還以為,近期之內不會再碰到更棘手的案子了。
4
「哇哇哇!那台小心點!哇啊啊啊啊!不、不要傾斜!哇呀呀呀呀!還是我自己搬就好──!」
津島善子在自己的小公寓裡停不下尖叫,她看著小原鞠莉請來的搬家工人以及松浦果南幫忙把她的整組電腦搬離小房間時心臟幾乎停了五次左右,最後乾脆決定由自己搬全部的電腦以及螢幕。
「善子,這些工人是專業的啦……」
看著手臂瘦弱、搬一台主機離開房間後就抖著手的善子,果南無奈地站在門口。
「我、我知道啦!可、可是……!」
「還是鞠莉花錢請來的,妳就相信一下他們嘛。」
拍拍善子的肩膀,制止她再次自己搬的行為,果南吩咐這些搬家工人更小心地搬出善子的電腦。
「畢竟等一下到了黛雅那邊,還是要搬出來一次嘛!」
「唔……好、好啦……」
果南替搬家工人把一些箱子從房間推出去讓他們直接更快地搬到卡車上,整個過程都是一臉開心的模樣。
她跟鞠莉搬出了與黑澤黛雅三人一起住的公寓以後,那間公寓只剩黛雅自己一個人以及兩間空房,果南後來又從鞠莉那裡知道她吩咐善子多多關心黛雅的事,最後反而變成了善子被黛雅關心,甚至抓到了善子廢寢忘食的事蹟。
於是她們的好朋友若無其事地提出了讓善子搬進那間公寓的提議,甚至連善子的意願都還沒問清楚,鞠莉就先預約好了搬家公司。
事後才聽到鞠莉輕描淡寫地帶過不是「詢問」而是「命令」的提議以後,善子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更何況──搬進去之後偶爾還有免費的晚餐吃──這個條件讓善子口是心非地接受了。
「說起來,果南……」
「嗯?」
工人把打包好的家具都搬走以後,善子跟果南留下來做了最後的打掃,突然想到什麼的善子叫住了果南。
「妳真的跟鞠莉在一起了噢?」
「這、欸、還、還懷疑啊!」
拿著掃帚的果南無意識的加快掃地的動作,卻沒注意到自己根本沒有掃起任何東西。
「嘿──進展到哪裡了啊?嗯嗯,果南感覺就是個大野狼,我想已──欸?」
原本只是開玩笑性質的隨便問問,講到一半的時候發現果南那邊沒了聲音,善子才轉過頭跟果南對上視線,沒想到對方卻是紅了整張臉瞪著自己。
「善子才是明明一直都喜歡黛雅卻完全不表現出來,妳根本就是鞠莉帶大的──!」
沒有打算回答善子的問題,果南趕緊把話題扯回善子身上,只是對方沒有跟自己一樣慌張起來倒是讓果南有點訝異。
「……欸欸?嘛……雖然不否認,但是鞠莉可是一直都有表現出來的喔?從我們認識的時候,就一、直、都、是!」
將最後的垃圾丟進垃圾袋,善子非常冷靜地反駁果南,接著就看著果南的臉又紅了一個深度。
「那、那些不重要了啦!現在我跟鞠莉在一起了就是了嘛!所以說啊善子,跟黛雅一起住之後,不要一忍不住就推倒她喔?黛雅跟我不一樣的,肯定會很生氣的──」
「所以松浦果南學姊是被推倒了嗎?」
「啊啊啊啊啊──!」
「果南!果南!我要、不能呼吸了!」
被戳中弱點,果南下意識直接拿著垃圾袋摀住善子的臉,要不是善子狠狠地給了果南一個踢擊,現場差點就發生命案了。
「總、總之,搬進去之後,好好照顧黛雅喔?」
彼此像是進行了一場激烈的打鬥,一個人是害羞又感到抱歉而漲紅了臉,另一個人是差點缺氧又消耗體力而體溫升高,兩人分別倒在地板上休息,果南的語氣再次恢復了冷靜。
「哼哼,說什麼呢,夜羽才是被服侍的那一方──很痛欸!好啦,可是黛雅感覺一點都不需要別人照顧……我就代替妳跟鞠莉陪她吃飯吧!話說我連告白都還沒有,才不會推倒人家啦!」
說到一半就被果南拿掃把敲了頭,善子躺在地板上拍著手抗議,兩人看著天花板,分別沉澱了下來。
「嗯。」
整裡完住了快八年有了的小公寓,看著被清空的房間,走出玄關後善子依依不捨地關上門,對自己即將迎接的新生活感到有些期待。
5
「為什麼沒有任何人告訴我!?」
回到日本的當天,絢瀨繪里只是受到西木野真姬用身體的慰勞,還以為日子又可以這麼和平地度過,沒想到隔天一起起床吃早餐後被真姬突然地一句「我被告了」嚇得打翻了桌上的牛奶。
趕緊走進廚房拿了抹布出來一邊擦著桌子,一邊不敢置信地望著表情相當冷靜的真姬,繪里看著還剩下一半的早餐,她已經沒了什麼食慾。
「因為現在告訴妳也不遲……我看妳前陣子很忙、又出國,所以才找了果南先幫我應付了一下。」
真姬不急不忙地端起馬克杯喝了一口裡面的黑咖啡,由下往上看著站在桌前擦桌子的繪里。
「果南!?好樣的……!這傢伙居然不告訴上司!」
一聽到松浦果南的名字,繪里更是激動了起來,不禁想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後輩就這樣在自己出國的時候翅膀硬了起來,待會去事務所還不給她訓一番。
「是我讓大家不要告訴妳們的,繪里,我是清白的,所以不要緊張。」
清理完了桌子以後聽見「清白」這兩字讓繪里安心了不少,她再次坐回位置上拿起叉子玩弄著她還是不太想繼續吃的早餐。
「……好吧,妳要直接跟我說,還是要果南跟我說?」
繪里想著真姬等一下就要出門上班了,跟她一起去醫院聽真姬解釋打擾她上班也不太好,所以才這樣問了真姬。
「讓果南跟妳說吧,繪里不要直接涉入比較好,妳跟我的關係不是什麼秘密了……妳也沒辦法替我辯護的。」
喝完最後一口咖啡,真姬拿著空盤以及空杯走到了流理台前,她的語氣真的聽起來沒有半點波動,只是有一些猶豫。
繪里強迫自己吞進了最後一口早餐,她也拿著盤子跟杯子放進了流理台,從背後抱住了真姬,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
「可是這麼晚才知道,我不甘心嘛……」
殘留著餘香的嘴唇貼上真姬的脖頸,沒想到戀人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受到了這麼大──雖然本人好像不覺得──的委屈,繪里下意識地又將她抱得更緊。
「哼,繪里在柬埔寨遭到警方用槍指著,妳才是不知道我多害怕!」
穿著軟拖鞋的腳踩上繪里的腳,真姬的臉頰鼓了起來。
在繪里回來之前,真姬早就從電視上看到直播的國際新聞了,把被留在日本的一群人嚇得開了群組的視訊通話,表示沒有人知道她們辦的是這麼危險的案子,雖然也看到她們確實成功破了案,心裡還是有點受到驚嚇。
「那……扯平了?」
想想自己的事的確也沒有坦白交代給真姬,繪里不禁流下冷汗,相比之下清白的真姬被告是只要推翻就可以解決的事,她裝傻似地用臉蹭了蹭真姬的臉頰,要求對方原諒自己。
只是真姬並沒有照著繪里的意思。
「哼。」
「嘛嘛,真姬──」
看著真姬將洗好的盤子以及杯子掛到旁邊的架子上並擦乾了雙手,繪里讓真姬轉過身來,雙手壓在流理台邊緣,讓她動彈不得。
奶香碰到了真姬口中殘留的黑咖啡,繪里差點被苦得縮回舌頭,但很快就習慣了味道,她一隻手撐著真姬的背脊,兩人之間的激情慢慢被點燃。
「嗯、」
差點被挑起慾火的真姬皺起眉頭,輕輕推開了繪里,用還有洗碗精的蘆薈香味的手掌摀住了繪里的嘴。
「會遲到……」
鬆開自己的手,迅速地在繪里唇上留下一個吻之後真姬掙脫了她的懷抱,腳步有些急促地拿起自己的隨身物品後又走到玄關穿好鞋子,再將跟著自己走到玄關的繪里拉過來在她臉上留下一個吻,然後就出門了。
「……好吧。」
繪里有點遺憾地離開玄關又去廚房倒了一杯牛奶冷卻自己的內心,她現在想著的是待會去事務所,不知道果南會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自己。
6
園田海未經過了重大的跨國刑事案件以後,即便知道功勞幾乎不在自己,被絢瀨繪里說服才毫無怨言地接受了表揚以及獎勵。
她直接從秋葉原警察署第三刑事組的組長升階成了秋葉原警察署的大隊長,組長一職由高坂穗乃果接手,但是由於海未的要求,她的辦公室依然沒有變更,而副組長暫時空缺。
畢竟除了有一個理想的職位,理想的工作環境也是海未所要求的。
隨著權力的擴大,海未可以偵查、使第三刑事組偵查的案件也就跟著增加,也不會再被看不起,繪里便是這麼說服她的。
不過近期之內,除了一些偷竊搶案,不會再有更嚴重的犯罪出現了。
喜好為非作歹的人也知道秋葉原這裡有了一位很厲害的警察,誰還會在這裡惹事生非?
升官的第一天就開始用著自己提高的權限瀏覽警署內部較機密的資料,海未依舊是坐在辦公桌前盯著電腦,不適合文書處理的人員自然也會自己找事做。
「海未醬!我跟千歌醬出去巡邏啦!」
「報告,高海千歌,現在出去執行外勤!」
「嗯。」
穗乃果跟高海千歌穿好裝備,對海未敬了禮以後拿走牆上掛的警車鑰匙就離開了辦公室。
「報告,渡邊曜也出去執行外勤了!」
「報告,黑澤露比也是!」
「嗯?露比?」
隨後是渡邊曜帶著黑澤露比向海未敬禮,但海未卻不像剛才一樣直接應了聲,而是有點疑惑地抬起頭看向一直以來都是內勤的露比。
「露、露比也想試試不同的工作……!」
看著露比鼓起勇氣提出請求的模樣,海未望著她的臉沉默了幾秒,接著將目光轉向了曜。
「曜,好好帶著露比。」
「遵命!」
「遵、遵命!」
想著露比應該從來都沒有出過外勤,天氣好心情也好的海未就這麼軟下心來吩咐了曜,間接明白了海未的意思之後,露比也很開心地學著曜大喊。
沒有目送她們兩人離開辦公室,聽著她們走路以及拿走鑰匙關上門的聲音,辦公室裡難得地只剩下了海未自己一個人。
閱覽完了好幾份自己曾經想看卻沒有權限取得的文件,為了讓眼睛休息的海未暫時縮小視窗,身子向後躺在椅背上,她望向這間充滿各種物品並洋溢著生活感的辦公室,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話顯得有些寬敞。
想著如果沒有要求繼續留在這間辦公室,不知道會被編到哪裡去,但肯定會因為權力的不同變得相當孤獨,然而待在這裡的話就算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出了外勤,也沒有半點寂寞的感覺。
當初慢慢從一個小警察爬上來的過程,不禁又浮現在了海未的腦裡。
努力過後得到了自己的歸屬、創造了別人的歸屬,那時候的辦公室裡還常常有局外人的繪里以及還是法醫的西木野真姬來拜訪,想想真是一段快樂的時光。
能夠那麼快樂,都是因為自己知道的事情並不多,當不想知道的真相一層層剝落的時候,就再也當不了那個整天只為了工作而工作的普通人了。
「那麼……該慢慢來肅清了吧。」
打直自己的身體,海未調整了自己的坐姿,她再次打開了機密文件的視窗,整間辦公室只剩下滑鼠的點擊聲以及鍵盤的敲打聲。
7
「果南。」
「繪、繪里前輩,不是那樣的!」
「果南。」
「繪、繪里前輩!」
「果南,我還什麼都沒有說。」
「可是繪里前輩的笑容很可怕啊──!」
雖然算是這間事務所的老闆,絢瀨繪里的上班時間比另外兩個員工都還要晚了一些,當她進到事務所的時候,兩名後輩已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
明明什麼都還沒開口,甚至還沒互道早安,與繪里對上眼後松浦果南整個鐵青的臉讓繪里不禁生起了欺負她的念頭,國木田花丸則是識相地安安靜靜繼續看著自己手上的案子。
「那妳就快點跟我報告真姬的案子,詳細的,非常詳細的。」
「遵、遵命──!」
果南手邊的案子也只有西木野真姬被告一案,趁著繪里不在的期間,她也是做足了功課,她趕緊拿著一疊文件隨著繪里走到了她的辦公桌前。
「真姬前輩被西木野綜合醫院裡的病患家屬以醫療失誤而起訴,原告是名塚三喜子,真姬前輩負責的病患是名塚俊夫,名塚先生在真姬前輩接下主治醫生一職的時候早已被宣告剩下兩個多月的壽命,不過病患本身已無意識,是一名大資產家,他的身體衰弱,估計是子女們硬要讓他住院延長壽命好有時間準備爭取財產。」
「嗯哼?」
大概知道了由來,不過單就這些敘述,繪里也不覺得該名病患有需要「治療」的地方,一時想不明白為什麼真姬會以醫療失誤被告。
「然而名塚先生比預計還要早了一個月過世了,檢查出來並非自然死亡,而是藥物性的『安樂死』,所以真姬前輩被名塚太太給起訴了。」
「……什麼?」
知道了原因以後,繪里有些訝異地睜大雙眼,出門前真姬還一直跟自己強調她是清白的,而且感覺一點都不緊張──繪里的確是相信她,然而這樣聽下來,繪里覺得真是服了真姬。
這又是一件要證明真的清白就得找出犯人的刑事案件了。
並且可以確定──如果有另一名兇手,那他便是故意殺人致死罪,但是如果只是栽贓給真姬讓案件變成了醫療失誤,對被害者以及其家屬就沒有太大的傷害──繪里又怎麼會允許別人傷害真姬。
「已經調閱過所有監視攝影機,會進去名塚先生的病房照顧他的只有名塚太太、真姬前輩、以及一個固定會進去換點滴的護理師,該名護理師因為點滴的更換時間而暫時被確認了沒有任何嫌疑。」
「繼續說。」
繪里心裡煩躁的感覺慢慢增大,她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事,真姬還那麼放心地交給果南,讓她更是擔心了起來。
「由於病房裡並沒有監視器,真姬前輩即便宣稱自己沒有動過任何手腳,名塚太太卻能夠以她不懂任何醫療為由所以無法確認真姬前輩在她面前沒有做錯任何事,不過……」
「不用停下來給我思考的時間,妳直接說完就好了。」
明明是好意分成一段一段讓繪里更好消化吸收,果南瞬間感到自己的玻璃心慢慢有了裂痕,但畢竟幫忙真姬對繪里隱瞞案件是身為下屬的錯,她又繼續裝作鎮定說了下去。
「西木野綜合醫院裡的安樂藥並沒有數量上的減少或增加,更沒有人申請取得過──名塚太太又以真姬前輩是院長女兒的身分說他們可以造假。名塚先生過世的當天以及前幾天,每個家屬都有來過他的病房──已確認這些人之中並沒有會取得安樂藥的職業,並且他們也沒有理由要殺害名塚先生,因為就算為了財產爭奪,他也會在一個月後自然死亡,況且分配財產的遺書早就已經立好了。」
一口氣講了一大串話,果南在幾乎解釋完畢的時候迅速地走到旁邊自己的座位上喝了一口水又再次迅速地走回來。
繪里已經沒有看著果南,她筆直地看著辦公桌前方,眉間無意識地皺了起來。
「這個栽贓栽得還挺完美的……」
繪里當然確信絕對不是真姬注射的安樂藥,所以真姬的醫療失誤一說是不可能存在於她的心裡,就只會有被栽贓這個結論。
「至於真姬前輩,她雖然不懷疑名塚太太,還是懷疑了其他家屬……」
要繼續說下去的果南才剛開口就被繪里伸出來並表示暫停的手勢給制止,讓她有點納悶。
「我知道了,這件案子的辯護律師還是由妳來當,我來蒐集證據。」
「欸?好……」
繪里看了果南一眼後就掀開了筆記型電腦的上蓋,開始做起自己的工作。
果南還以為繪里會把這個案子接回去,被這麼託付之後有些錯愕,確認繪里找她沒事了以後她才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上,跟對面的花丸來一個「妳知道嗎?」、「我也不知道」的四目相交。
8
「凜醬跟花陽醬對妳還行嗎?」
「嗯,店……凜跟花陽對我都很好的,從以前就很好了。」
東條希是心理兼精神科醫師,不論是哪一方面,判斷病情跟治療的手段一開始都是與病患進行聊天,而她面前坐的正是星空凜和小泉花陽店裡的工讀生──宮林加織。
凜跟花陽最後還是沒有親口告訴宮林加織她的母親遇害的事實,而是等到警察來委婉地告訴她。
法醫以及葬儀社的人員將她母親的遺體恢復得有模有樣,讓年紀輕輕的宮林加織在停屍間辨認她母親的樣貌,被告知的內容是母親遇到事故死亡,警方不想讓她知道母親是被殺害的,避免從小培養起復仇的心態,然而就算減少了本來會造成的嚴重傷害,還是打擊到了這個小女孩。
當然關於久岡克始的電話,這個人並沒有上新聞,所以宮林加織並不會知道真相,警方給她做出的解釋是:這個人早就知道她母親死了,因此鎖定她來詐騙錢財。
原本就是單親家庭的她,不僅不知道父親的下落,現在也失去了母親,更不會有親戚收留她,沒有血緣的依靠,她被凜跟花陽收留,卻不能治癒她被掏空的心。
所以她開始接受了希的心理治療。
「學校的課業呢?有沒有覺得不想念書?」
「還好……如果不念書,就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面對希對日常的提問,宮林加織只是用手指搔搔自己的臉並避開希的視線來表示她的不知所措。
「最近睡覺會做夢嗎?」
「本來就都會做夢,不過最近反而不太記得內容了。」
一邊聽著宮林加織的回答,希在桌面上的病歷表一邊寫著什麼,她又接著問了下去。
「學校的朋友有沒有突然變得很奇怪?」
「……我不知道,我還沒有跟任何人提過……媽媽的事。」
這個回答倒是讓希有些訝異。
她在開始治療宮林加織之前就已經先從凜她們那裡打聽了一些情報,這個孩子平常的生活作息──如果有打工的話就是上學、打工、回家睡覺而已。
沒有打工的時候,也就只是上學、補習、回家睡覺,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所以至少可以肯定有打工的日子,她不會跟朋友在外面溜達。
再來根據繪里上次非法獲得的資料,知道她的社交圈很正常,並沒有壞朋友,當然,也無法就這麼確定她在學校是否有──好朋友。
「沒有妳想要說的對象嗎?老師應該是知道的對吧?」
「……為什麼要跟別人說?當初請喪假的時候老師就知道了,他應該也沒有跟其他同學說我請的是喪假。」
希聽著便下意識地點著頭,她又繼續在病歷表上寫著東西,沒有打算直接問「妳有朋友嗎」這種可能會傷人的話。
「妳在學校會覺得快樂嗎?可以學到新知識很開心、考高分很開心、又可以見到誰會很開心什麼的。」
「普普通通,但也沒有不開心,至少不無聊。」
「那就好。」
再次點點頭寫了些什麼,希看她臉上也沒有露出這個診察很無趣的表情,她稍微放心了下來。
雖然沒有標準解答,希認為沒有得到太差的答案,但也不能說是得到很好的答案,她還是與宮林加織約了下一次的會診。
因為聰明人可以修飾答案,例如在問「好不好」的問題上,如果有五個選擇,從非常不好到非常好──當知道這些答案加起來可能會得到什麼結果,害怕成為獨特的個體,他們多少還是會謊報。
即便應該相信病人,總歸說起來,希的病患從來不會是正常人。
9
隨著那場爆炸性的國際新聞,在日本國內──東京都內的另外一則震驚都民的新聞或許就是寺島麻美的假釋出獄。
絢瀨繪里原本只答應了要替她爭取減刑而已,然而她在這次追捕跨國犯罪的案件上實在是功不可沒,加上在監獄裡半年來的服役也表現良好,附上繪里的證明文件,監獄向法務部呈交了減刑的報告上去以後,沒想到由法院判斷的結果竟是假釋。
雖然造成了一部份站在被害人角度的正義公民的不滿,更多的是寺島麻美以及寺島貿易公司得到讚賞,原本就是優良公司的他們,股價又因此上漲了不少。
當然最意外的還是當事人自己,她親手殺了一個人,社會大眾不知道她還間接殺了六個人、傷害了四個人,卻只進了監獄半年就被放出來了──不過因為只是假釋,她還是會受到監控。
當初會幫助繪里,也只是她無法拒絕以及因為她有能力做到才答應的,沒想到得到的結果遠遠超過了她所計算的值。
「恭喜妳出獄了。」
「……」
再來因為繪里的特權,寺島麻美被迫出獄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
還在不敢相信自己已經換下了囚服走出了監獄的心境,寺島麻美無言地看著站在她面前,胸前別有律師徽章的繪里。
「妳要知道我雖然懲罰壞人,但是不代表壞人會一輩子都是壞人。」
面對繪里似乎要間接表達她感受到自己改過自新的話,寺島麻美在這時候倒是突然像個反派角色。
「……壞人這個稱呼用在我身上聽起來還真是新鮮。」
繪里錯愕了一下,她忘記是什麼造就了寺島麻美以及她所做的事,即便這句話聽起來很像在撇清自己做的惡行,但是繪里沒有繼續反駁她。
寺島麻美是做錯事了,但不代表做錯事的人就等於惡人。
「嗯……假釋的第一天我也沒辦法就說妳是好人,我也不能對妳以前的遭遇說些什麼,但是會提醒妳,妳要記得自己做過的事,畢竟這只是假釋呢。」
拍拍寺島麻美的肩膀,繪里只是來看她出獄而已,說完話就打算離開了。
「絢瀨繪里,妳有時候真無聊。」
看著繪里揮手跟自己道別,寺島麻美表面上這麼說,嘴角還是微微彎了起來。
她跟自己發誓,以後要見到繪里,也絕對不會在法庭上相見。
10
「梨子醬──幫我治療嘛!」
渡邊曜躺在床上打滾看著還坐在書桌看著書的櫻內梨子,明明可口的戀人就躺在床上卻得不到任何理睬,她只好隨便開啟了話題
「我一點都不覺得妳有任何問題,渡邊警官。」
「再叫一次、再叫一次!」
「渡邊曜!」
「吼……」
看了一眼在床上翻滾的曜,梨子只是冷冷地回了她一句話,沒想到卻換來曜更激動的反應。
柬埔寨事件過後雖然只有園田海未和高坂穗乃果有明顯的升官,但就像海未提出了讓她留在原來辦公室的要求一樣,其他人其實也都升了階級並得到加薪,只是沒有人想離開她們的組。
高海千歌、渡邊曜以及黑澤露比全部從警察升上了警官,即便因為還在海未手下,她們的工作沒有太大的改變。
「梨子醬──梨子醬──」
但是曜的行為卻變得更幼稚了一些,她繼續抱著枕頭在床上打滾,每滾到靠近梨子的那一邊,就用枕頭戳戳她。
「啊啊,渡邊警官是患了精神年齡退化的病嗎?似乎要受一點刺激才能回復呢?」
「……梨子醬──!」
看書一直被打擾的梨子總算也是受不了了,她趁著曜滾回另一邊的時候拿起了另一顆枕頭,又滾過來的時候立刻拿枕頭砸了下去。
「……梨子醬、欸、」
有些失望的曜將壓在臉上的枕頭拿掉後,沒料到梨子突然的肢體觸碰,兩人的額頭靠在一起,讓曜不禁閉上了嘴。
「渡邊警官想要的治療是,減緩在柬埔寨被反過來圍剿而受到的驚嚇……」
「……梨子醬真的是專業的耶。」
不知道梨子還沒有把話說完,其實一開始也只是隨便說說想被治療來引起戀人的注意,曜對於梨子突然這麼認真幫自己診斷感到有些尷尬。
但是梨子沒有因為曜聽起來像質疑的語氣感到不開心,她當作沒聽到又繼續接下去說。
「還是,因為離開戀人太多天而感受到的寂寞?」
整張臉瞬間紅了起來,曜吞了口口水,用枕頭緩緩遮住自己的臉隔開跟梨子的距離,她小聲地在枕頭後面開口。
「……後者。」
梨子沒有拿開兩人之間的枕頭,她再次站了起來,先是收好了書桌上的東西以後走到門口將房間的電燈關掉再走回床邊,她用手勢將曜趕到了另一邊好讓自己上床。
兩人都在床上躺好之後,梨子轉過去面對將枕頭放好了的曜,她用手指輕輕抵住曜的嘴唇。
「因為渡邊警官沒有事先預約,所以今天沒辦法用樂器治療喔?」
「……喔、喔。」
沒想到自己與戀人之間竟然還有這種Play法,曜默默在心裡說著梨子醬真色情。
當然事後,梨子還是有進行所謂的音樂治療來撫平曜真的有在柬埔寨受到的驚嚇。
11
根據西木野綜合醫院調出來的監視器畫面,在名塚俊夫死亡的前一天是由他的女兒及其配偶來探病,西木野真姬以及被除去嫌疑的護理師也有因為例行性檢查進去過一次,當時名塚太太皆在病房裡。
而名塚俊夫死亡當天來探病的組合則是他的兒子以及其好友的兒子,真姬以及護理師也是各一次,名塚太太依舊都在病房裡。
這兩天裡名塚太太離開病房的時候也沒有其他人進到病房過。
絢瀨繪里就不再懷疑被排除嫌疑的護理師,她也直接排除了真姬、但並沒有排除真姬所說的名塚太太,首先懷疑的對象是真姬認為的「家屬」。
名塚俊夫的一對兒女──姊姊是裕美,弟弟是裕樹,前者靠著父親的後援事業有成,現任丈夫便是一起經營公司的社長;後者也是靠著父親的後援,跟其父親摯友的兒子合夥一起創了業,經營也相當穩定。
姊弟之間沒有什麼特別的紛爭,根據遺囑上的安排,兩人分配到的財產並沒有相差太多。
不過繪里注意到的是真姬跟果南都告訴她這名病患之所以在醫院等死是因為兒女為了爭奪財產──遺屬既然已經立好了,為什麼還有財產可以搶?
接著經過松浦果南的調查,如果名塚俊夫是在一個月後死亡,根據遺囑的建立時間,該遺囑會無效──但沒有超過期限,也就是在刻意拖延的時間之前死亡的話,遺囑會生效。
這點便證實了真姬提出的懷疑。
如果名塚俊夫按照原定的推測時間過世,那麼姊弟兩人分配到的財產將不會是他生前所規劃的,他們可以請律師重新分配──但是名塚俊夫最後依然在遺囑的生效期間內過世了。
無非不是一個人不滿意遺囑又或是兩個人都不滿意遺囑,所以才會讓名塚俊夫在醫院裡拖延生命。
如果是只有一個人不滿意,那麼下手的或許可以肯定就是另一個覺得滿意的人,但如果兩個都不滿意,他們不可能讓名塚俊夫提早死亡──這也只是一般的推測。
假設條件上是兩人都不滿意,但其中一人經過各種嘗試之後才發現自己會爭不過另外一人,所以便破壞的雙方的約定讓父親提早過世好得到自己原本就不會損失的那份。
所以繪里現在必須調查的便是這兩個人各自的野心。
至於年老的名塚太太,繪里判斷她再得到財富也沒有什麼意義,不過還是要了解一下這個人,並嘗試從這個人口中得到關於兒女的線索。
「所以妳說,名塚太太每天都在病房裡看著名塚先生?每天都在?每天?」
因為不是案件的辯護律師,繪里沒有權利去醫院蒐集資料,全部都要交給果南去辦,不過她可以直接從自己的戀人那裡問出她想知道的事。
「繪里妳一直強調每天做什麼啦,就是每天,雖然這樣很奇怪,但是根據每天的相處,我也不覺得她會想殺害名塚先生啊。」
說明完了一個月下來和名塚太太的相處模式後,真姬對繪里誇張的反應有些反感,再次強調了她並不懷疑名塚太太。
「真姬,先別說『殺』這個詞,既然名塚俊夫會在醫院裡延長生命是兒女的決定,那跟名塚太太有什麼關係?照妳的說法,她給人的感覺的確是很愛對方,所以不可能『殺』他,但是……會想看他受苦嗎?」
繪里詳細地向真姬解釋了她的看法,讓真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但是也並非全然就被繪里所說服。
「那名塚太太怎麼弄得到安樂藥,又為什麼要告我?都一把年紀的人了有這麼壞嗎……」
「嘛嘛嘛,反過來說,如果是她的兒女做的,她更捨不得揭發他們吧?但是醫院調查出來就是意外死亡,所以一定會有一個對象,結果就只能把矛頭指向真姬不是嗎?」
這次倒是被繪里說服得啞口無言,但依然沒有因為這樣的推測而選定了主嫌,真姬抿起了雙唇。
「繪里,如果這是我的醫療失誤,我會被判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就賠一大筆錢而已,還有西木野綜合醫院的名譽損失,不過如果名塚俊夫並不是在痛苦的情況下被安樂死,那麼妳很有可能還會被以謀殺起訴。」
繪里如實地回答了真姬,讓彼此都沉默了起來,就在真姬要接著開口的時候繪里搶先說出口。
「不會讓妳頂罪的,想都別想。」
「……妳還真相信我。」
別過臉不再看著繪里,真姬只是覺得如果事實是繪里推測的那樣,與其讓剩下的家屬因為家屬再受到傷害,花錢消災豈不是更好?
「妳曾經說過,如果妳連我都不能相信了,妳還能相信誰──我原句奉還給妳唷,所以,別做傻事,好嗎?」
繪里的雙手捧上真姬的臉頰硬是讓她看著自己,以相當認真的口吻囑咐她。
那時候說那句話並不是為了耍帥就只是生氣而已,但同樣的話在其他場合被繪里溫柔地模仿,真姬的臉頰稍微泛上了一點紅暈,她的雙手也覆上了繪里捧著自己臉頰的手。
「還有一件事。」
「嗯?」
真姬的眼神稍微飄移了一下,看起來有點猶豫是否要說出口,但她還是選擇告訴了繪里事實。
「名塚太太知道我是同性戀後積極地想介紹她兒子給我。」
「欸……嗯?」
絢瀨繪里默默在心裡給名塚三喜子打了一個大叉,她保證,絕對不會讓這場訴訟有和解這個選項。
To be continued.
這次短了一些(最好)還是辛苦一次看完1萬4千字的人XD
1. 開頭引用自尼采名言
2. 為什麼會選擇柬埔寨只是一些私人恩怨,不要在意ry
3. 雖然可能寫得有點誇張了但這是同人小說♥
4. 這章純描述的部分比較多,辛苦各位客官了ww
5. 最近深刻感到寫同人真開心(離題了)
6. 曜梨雖然只出現一段但是CP戲份太重了所以打了tag
7. 就只有定罪我每次都想要厚臉皮的要感想,拜託_(:3」∠)_
8. 由於2月只有28天所以2月可能不會更新ryy((???
9. 接下來預計先更新另一篇以RO為背景也是繆+水全員的連載,第一章我會加東西跟修改然後重發w CP除了繪姬以外都跟定罪不一樣,有興趣到時候歡迎看看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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